第329章膽子忒大

彩鈴還沒從戴靜古怪的反應中醒轉過來，就陷入了主子口口聲聲喊死去的丫頭「小九」的震驚中，緊接著聽到坐在銅鏡前的戴靜驚聲慘叫。

昨天夜裏受到驚嚇，雖然是親身經歷，但對於此時此刻的戴靜而言，一切都是模糊的。

可眼前這銅鏡裡實實在在的受傷的臉，卻是清晰的。

她不敢置信的摸著眼窩的青紫，狼嚎一般的慘叫著。

彩鈴嚇得瑟瑟發抖，要知道自家小姐上次發出這樣慘叫的時候，還是她養的一隻小貓被野狗咬死之後。

那條害慘了小貓的野狗下場極慘，幾乎被亂棍達成肉泥了。

可這次聽小姐的意思，似乎害她的人是鬼？彩鈴是從不信鬼神的，而且回想自己昨天夜裏莫名其妙的就睡著了。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勁。

藉著鏡子的折射，戴靜看到了彩鈴那狐疑的神態，她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扯住丫頭的臉，「昨天晚上你跑哪兒去了？把我一個人丟在房間裡？讓我被那個賤人殘害成了這樣，今天夜裏把院子裏的所有丫頭都叫過來，你們都給我守在外室，不得我的命令，一個也別想離開房間。」

戴靜瘋了一樣的嘶吼著，這時，天已經亮了。外面的丫頭不敢進來，只有九兒端著托盤過來的時候，大夥兒才統一的讓開了一條路。

不出所料，這天的早餐一點兒都沒下。

九兒看著戴靜那雙目發直，目光獃滯，神經兮兮指著這邊有鬼，又說那邊有鬼的樣子，眸底閃現而過的鄙夷，轉瞬即逝。

將戴靜這天的狀態原原本本轉達給卓青鸞之後，卓青鸞含笑，「看來一切都很順利。」

「可是有一點我沒想明白，戴靜是一個十分愛惜自己容貌和清譽的人，如今她的臉被我搞成了那個樣子，年宴她還會照常參加嗎？」

「會。」

「您這麼肯定？」

「事情都是安排妥了的，那日她就算遮面出現，也不會將安排延後。事情拖延之後，必定會生出新的變故，這一點我心裏清楚，她更是比誰都明白，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更改計劃的。不行，咱們就巧好吧。」

這天之後，戴靜夜裏睡覺的時候，屋內的丫頭便沒少於過八個人。

也不知是八這個數字比較吉利還是怎麼著，總之她暗中讓彩鈴那個小丫頭到廟裏求了許多的神符，掛在了屋內並不起眼的地方，基本的面子還是要顧的，且與此同時，嚴令麗瑩軒的丫頭出去說任何相關的事情，就算是不小心提起的，也要亂棍打死。

嚴把控了幾天，終於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年宴。

銀狼說話算話，在年宴來臨的前一天，趕回了京都。

當他風塵僕僕回到王府的時候，小九看到他疲憊的面容，心疼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當天夜裏，趁著下面的人都歇下了，蘭溪和蘭冰在院子外看守。

卓青鸞叫了小九和銀狼進屋商議。

從銀狼的面色上，她大致已經能猜出結果了。

他一直沉默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半晌才說道，「當年我掙扎著入了谷，是老二提議給我灌藥，讓我忘記一切的。當時姚無痕不在谷中，他們擅作主張便將事兒給辦了。等姚無痕回來，已是板上釘釘。」

「什麼葯？」卓青鸞下意識的問出口，隨後猛的一震，「該不會是？忘心草？」

銀鈴木木的點了點頭，「那葯能剝人記憶，也能……」褪人性命。

後面的四個字，銀狼沒有說出口，而是跟卓青鸞相視一眼。

卓青鸞自然猜得出他的意思。

這事兒不能讓小九知道。

「這種草藥的毒雖然難解，卻也不是不能解。只不過需要一味十分貴重的藥引。如今回來了，你可還打算跟我說什麼？」

「沒什麼了。明日按照計劃行事。」

「不打算先去中書府送個什麼消息嗎？」

「以前的事情我至今無法記得，找回去又能怎樣呢？左右都是要見面的，那就明日吧，待明天給泉下之人討說法的導火索點燃之後，我跟中書府的緣分會深會淺，自有老天的安排。」

聽他這樣說，卓青鸞沒再勸什麼，安慰了小九幾句，便讓兩個人下去了。

很早的就躺下了，軲轆了將近一個時辰，卓青鸞才睡著。次日她起來的很早，將青昂和青瑛都收拾妥當之後，她才讓丫頭們幫著上妝。

等張羅著出門的時候，戴靜那邊也傳來了動靜。

既然都是到宮裏赴宴，那麼自然要同行的，目視著戴靜一抹白紗遮面，緩緩如仙子一般飄到跟前，卓青鸞含笑，「喲，側妃今日的裝扮，當真是引人注目。」

「我近來總是怕冷，屋內就多點了一些炭火，這倒成了壞事兒，竟養下了好些隻蚊子，我院子裏的那幾個丫頭都是不中用的，連個蚊子都打不死，這不，我的臉上被咬了好幾個大包，本已答應赴宴，臨時更改總不好。因此也是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說的沒錯，答應的總不好反悔呢，這是個好法子，但就是免不過要被人追問了。」

兩輛馬車前後相繼的行駛在入宮的路上，至宮門口的時候，便被擁堵的馬車隊伍給衝散了。

卓青鸞直到進入了年宴的廳堂時，都沒再見到戴靜的身影。

對於她今天要安排什麼，卓青鸞心知肚明，所以也就不必非得盯著人在哪裏了。

剛一邁進殿門，便瞧見了桌子旁邊已經坐好的卓青峰，青昂和青瑛喊著舅舅，樂顛顛的跑了過去。

卓青峰將腰間早早準備好的吃食掏了出來，兩個小傢夥頓時眼前閃亮。

抓著分別在卓青峰的兩頰親了一口，蹦蹦跳跳的跑去找皇子公主們玩兒去了。

蘭冰是奉命跟著卓青鸞入府的人，見狀直接跟上了兩個小主子。

卓青鸞則坐到了卓青峰的身側，「大哥，待會兒，可就要看你的嘍？」

「這樣兇險的事情，你早該告訴我的，竟然臨到了才派人知會我一聲，膽子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