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跟你一起等真相

「左右不過是個賭，既然你當年能夠將她從大牢裏救出來，想必她對你還有用處。我是否賭對了，就看她今日的造化。」

酉良一轉手，將匕首抬上了卓青鸞的臉頰，「多漂亮的一張臉啊，若是就這麼劃花了，瑾王殿下可會愛憐？」

墨容琛狂肆的笑了起來，「還以為擺了多麼兇險的陣仗呢，沒想到就這麼幾招三腳貓的功夫。」

「三腳貓？你以為我不敢嗎？」酉良咬緊牙根，手上開始攢勁兒了。

卓青鸞聽著那攥緊手心的聲音，頓時喉嚨發乾，「等一等！等一等，我有話要說，等我問完了，你們再爭辯也不遲，王爺……」

她話音還沒落，墨容琛已經飛身而起，鬼魅一般的速度衝到了酉良的身旁，酉良的一部分注意力是被卓青鸞吸引了的，所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準備下刀子已經完了。

匕首鬼使神差的被墨容琛奪了去，他稍一用力，只聽脆脆的一道聲響，那匕首以極活躍的「舞姿」滑過了酉良的頸動脈。

鮮血呈柱狀噴射出來，酉良大眼瞪圓了，整個人彷彿被抽幹了骨頭，應聲倒地，「你……你……」

竟連一個完整的字都沒來得及吐露，人就咽氣了。

僅剩的一個高個子壯漢悲憤交加，嘶吼著對死士們下命令，「都愣著做什麼？給我殺了他！」

長刀利劍一股腦如傾盆大雨般傾瀉而下，千百個死士不惜性命的衝上來，墨容琛手裏就只有剛奪過來的匕首。

還是滅了一批之後，才奪過了一把長劍，利刃在手，遊刃有餘多了，眼見著一批批的死士倒下，高個壯漢連滾帶爬的準備跑路，被墨容琛一劍釘在了樹上，他扭身又奪過了一把劍，繼續跟死士們廝殺。

還好所有人的目標都落到了墨容琛一個人的身上，並沒有對樹上綁著的卓青鸞構成威脅，足足戰了半刻鐘，墨容琛僅受了一些皮外傷，那些死士卻已盡數斷氣了。

這滿眼是血的一幕，她曾無數次在手術室經歷過，但再血腥，也沒到如今的地步。

前一秒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倒地不起了，她甚至能夠直觀的觀測出，墨容琛每一刀下去割傷的是對方的那個人體結構。

這樣三維立體的直觀課程，看得她徹底呆住，一雙澄澈的眼睛，倒映的全是血色。

坊間對墨容琛武藝高強的傳言，卓青鸞是早有耳聞的，不過這跟親眼所見有著大大的不同。

唰唰……

他手起刀落，割開了纏繞在她手上的繩索，「還站得住嗎？」

「不牢你關心。」

墨容琛不理會她，徑自朝著樹上釘著的高個壯漢走去，「你們都是和平鎮的？」

「沒錯。」壯漢的肩胛骨都被長劍刺穿在樹榦上，就好比掛著的衣衫，動彈不得。

他啐了一口鮮血，翻起白眼看向墨容琛，「只要和平鎮還有一個人活著，就不會放棄對你的復仇。」

「好，本王等著你們。」

他抽出長劍，高個壯漢慘叫起來，重重摔倒在地，他的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了，當下能動的僅僅一雙眼睛而已，目視著墨容琛去攙扶卓青鸞，高個壯漢嘶吼著，「有能耐殺了我，你倒是殺了我啊！」

「今夜會降暴雨，尚沒有野獸出沒，但明早雨停了可就不一定了，能不能活著出這片林子，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有命回去，告訴你們和平鎮的人，本王等著你們的復仇。」

卓青鸞沒有接受墨容琛的攙扶，獨自扶著樹，趁機拾起了酉良身邊的木箱子，「先別走，我有話要問你。」

她剛剛就想把話問清楚了，好生解決這樁事情，不想墨容琛出手太快，都沒容得她說話。

木箱子打開，墨容琛的眼眉一跳，神色疏忽漸冷，「她怎麼會在這？」

「這話我倒是要問問你了。本以為王爺眾口鑠金，我才拍著胸脯跟酉慶承諾，只要她坦白緣由，定能夠活著出去見哥哥。」

「可是事到如今，王爺當面鑼背面鼓，竟這麼輕易就反悔。她還不過是個孩子，懂事便被家仇壓著，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她的性命於王爺而言如同螻蟻，你就算再兇狠殘暴，總不至於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吧？」

墨容琛沒打算回答她的質問，只是掃視了一圈倒在地上的死士，寒瞳被冷意席捲。

「先回城。」他丟了劍，一把將她扛在肩頭。

「我不走！今天必須給我一個回答。」卓青鸞雙腳倒騰著，不住踢踹他的後背，大腿上的傷口還沒癒合，血全都留在了墨容琛的身上。

被她折騰煩了，墨容琛停下腳步，猛然將她抵在了粗樹榦上，「閉嘴！」

卓青鸞委屈的撇了撇嘴，但倔勁兒已經上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至少解釋個兩句，讓我知道你有沒有做過，總成了吧？連句話都懶得說嗎？」

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這種做法在軍中是慣用的，但卓青鸞卻最受不了。

「人生在世，不過求一個明白。我有自知之明，可若真的不重視我，你為什麼又會隻身過來？這些年，我腦海裡有太多問號了。墨容琛，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她歇斯底裡的喊了一通，嗓子都乾的要著火了。

轟隆一聲打雷降下，眼看著就要下大雨了。

墨容琛卻沉下了性子，在卓青鸞的對面坐了下來，四目相對，他突然托起了她的下巴。

「本王曾說過，你不同於其他女子之處是：本王面對你的時候，不煩。這是本王至今最直觀的感受，至於重不重要，無從說起。本王今日之所以過來，乃是不想你那麼快死。你不是懷疑本王跟英寧侯府的逆案有關嗎？本王跟你一樣好奇。所以，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日，本王要同你一起，看看英寧侯逆案的真相。」

卓青鸞挑起眉頭，斜斜的看向他，「聽你的意思，跟我父親的逆案沒有關係了？」

「若想知道真相，你就要活到那一日，若早早死了，那就沒趣了。所以本王會護著你到真相大白的那日，那之後，你的死活，都跟本王再無瓜葛。」

不容分說，他再次將她扛起來，大步嶙峋的往林子外頭走。

卓青鸞這次沒再掙扎，她太累了，突然鬆懈下來，雙腿的痛楚一股腦湧了出來。

興許是察覺到她的不舒服了，走過一段路後，墨容琛改扛著為背著。

她就倒在他的肩頭，偶爾睜眼能看到他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天空驟然傾盆大雨，還沒等兩人上馬車，已經被淋了個通透。

卓青鸞疲倦的躺在馬車裏，迷迷糊糊的感覺一隻手在扯自己腰帶，她下意識按住，對上了墨容琛熟悉的俊顏，「你做什麼？」

「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