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和寧鎮

墨容琛一把攬住了卓青鸞的腰肢，將她整個身體貼在了身前，「憑你的腦子，能想出十幾種救人的方法，繞過本王都不為過，為什麼選擇這最蠢笨，也最沒有把握的？」

「誰說我沒有把握？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面對他莫名的自信，墨容琛嘴角微勾。

他的確不在乎什麼酉慶有不慶的命，但對於她背後之人，卻也沒什麼興趣。

只是看著卓青鸞這般熱衷，倒是令墨容琛起了一絲絲的興趣。

所以半個時辰後，兩人站在了關押酉慶的牢門口。

看著那碎茅草上坐著的遍體鱗傷的小姑娘，卓青鸞不忍的皺起了眉頭，「你們問人，就只有言行逼供這一條法子嗎？」

「你這是在譴責本王嗎？」

逼供都是下面人負責的，墨容琛不會在這樣的小事兒上多做糾纏。

卓青鸞也知自己發錯了怒，深吸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來到這裡五年，她仍舊沒辦法接受不平等，以及輕易將生命如螻蟻般摧毀的霸道做法，「所以，你是答應我的交換條件了？」

「本王會在這裡等著你，半柱香的時間，若她能如實回答，人，大可以領走。」

蜷縮在牆角的酉慶無疑聽到了這段對話，登時眸光閃亮的看了過來。

戴著紗帽的卓青鸞，她是記得的。

那日若非這個大夫的指證，酉慶也不會承認自己的病情。

可如今大夫竟似是在幫自己，酉慶一時之間有些搞不懂了。見卓青鸞推開鐵門進來，下意識的就往後退去。

卓青鸞漸漸靠近，最終蹲在了距離她半米遠的地方，「阿良，托我來救你。」

聽到「阿良」的瞬間，酉慶的一雙眼睛裡都噙滿了水珠，「哥哥……他……」

「我已經跟王爺說好了，只要你說出為什麼向他復仇，我們就可以找一個跟你身形相似的女孩兒屍首來替換。當然，不會濫殺無辜，所以，可能要等上幾日。」

畢竟，碰上身形相似的屍首，可是很難的。

皇帝雖然下令要斬首，卻也沒有規定具體日子。如今禦駕回京，這裡關於酉慶的處置，還不是掌握在瑾王的手中。

酉慶聽了卓青鸞的話，猶豫的目光看向鐵門外悠然站立的瑾王，瞧著他那雙嗜血又陰冷的眸子，酉慶不由打了個寒顫。

「我，我不能說……」

「阿良說了，只要你能出去，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你們兄妹倆報仇的目的，就算被瑾王知道了又能如何？阿良正希望他知道。」

酉慶驟然抬起頭，目光閃爍著淚珠，「他，真的這麼說的？」

「對他而言，你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我覺得你一定也是這認為的吧？」

酉慶抿唇點頭，想起數月不見的哥哥，不由哭得更傷心了。

「半柱香的時間，快要到了。」冷不丁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墨容琛聲色俱厲，嚇得酉慶哆嗦著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我說……」

她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目光幾乎被恨意席捲了。

「但你們要保證，我說了之後，會放我走。」

「放心吧，若是瑾王中途反悔，我留下來陪你。」

「我家原是住在西境一個叫和寧的小鎮子裡。原本也是一處遠離紛亂的安詳之地，卻不想，因為敵國的突然來犯，成了被爭奪的眾矢之的。」

乍聽到和寧鎮，墨容琛的神色並沒有多大變化，因為這個鎮的名字，他雖聽過，卻沒有真正去過。

五年前那次大戰，他是後期去接應的，不過趁機追討了敵軍的殘餘勢力，倒是聽手下稟報過，說和寧鎮被敵軍整個踏平了。

如今想來，若真的是被敵軍踏平了，和寧鎮的人，又為何會千裡迢迢來找自己的麻煩？

「是他……瑾王墨容琛，他帶領著自己的軍隊，以保護我們鎮子為由，拿出軍令牌讓看守城門的兵衛開門，兵衛以為真的是援軍到了，替他開了門，卻沒想到……」

「援軍身份進來的友軍，一轉臉就變成了屠戮我們的劊子手！整個鎮子，成千上萬條命，一夜之間血流成河。我至今午夜夢回都能聽到砍殺老幼的聲音，以及親人們的哀嚎聲，若非我和哥哥命大逃過一劫，這樣驚天的冤案，便沒有可以昭雪的一天了！」

「你當年是親眼看到瑾王墨容琛，帶著人進去濫殺無辜的？」卓青鸞一句話將酉慶從噩夢中拉回到了現實。

「青大夫這麼問，是不相信我說的嗎？當時有守城的兵衛為證，他是親眼看過帶領劊子手軍隊衝進來的人的。那人拿著的軍令牌，赫然是瑾王的軍令牌！」

整個文桑，唯有墨容琛的軍令牌是「琛」字型大小。這是獨門獨號，皇家定製，冒用可是要殺頭的。

行兵打仗，從來看軍令牌，看虎符聽令。

如此看來，和寧鎮舊人認準墨容琛是殘害他們的兇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墨容琛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做過的事情，一件都不會抵賴，但沒做過的，還被人誣賴的……可就讓人心情很不爽了！

「和寧鎮，跟當年我父親的戰場遠嗎？」這話是問墨容琛的，卻沒有得到答案。

因為卓青鸞回頭的時候，那原本聳立在鐵門外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了。

雖不知個中緣由，但她直覺，和寧鎮發生的一切，或許跟英寧侯當年的經歷掛鉤。

「先別哭了，現在保重身子要緊。之前替你把過脈，我帶了一些葯給你。吃了會減少夢魘和遺尿問題，你哥哥很擔心你，我們都會等著你出去的。」

她最後握了握酉慶的手，起身走出牢門。

「你們王爺答應過我，若她肯吐露詳細原因，便會另作打算，這幾天沒有瑾王的命令，不許再對她動刑了。」卓青鸞扭身命令道。

看守的護衛拱手一禮，「適才王爺已經吩咐過了。」

郡府大牢跟郡府是一條街相隔的兩道門，卓青鸞剛走出大牢，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對面，也剛走出郡府的靖家姐妹。

六目相對的瞬間，街道上彷彿都溢出了火花。

靖歡雙目都是怒火，不由分說便往這邊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