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找他說明白

男子扯下腰間的一塊成色極佳的玉佩，丟到了靖歡的殘腿上。

「這玉價值千金，抵你一條腿綽綽有餘，日後少往青大夫身邊湊，否則，便不是一條腿能夠扛得住的了。」

「誰稀罕你的東西，拿走！」

靖歡撚起玉佩就要砸，動作間看到男子「禁止」的動作。

她一愣，下意思就停住了。

卻聽他冷聲道，「看清楚了再動作也不遲。」

靖歡下意識瞧了一眼，隻一眼，便渾身一抖，整個人都似寒冬裡的僵冰，動彈不得。

「你？你該不會是……」

「正是。」

靖澄不明所以，奪過妹妹手裡的玉佩，雙目登時看直了。

這玉佩的確是絕佳的材質，但也沒好到真的值千金，真正值錢的是上頭刻著的字，「八」。

整個文桑，好玉多出自南方，京都四鄰的好玉出處，就只有八面商行能夠了。

而這八面商行的玉，百分之九十都是供向皇宮內院，可以說后宮佳麗三千，兩千九百九十九都使用著八面商行的玉。

那麼除了皇宮裡的貴人，再能夠用得上八面商行之「玉」的人，一是皇帝賞賜的貴胄皇親，二就是八面商行的掌權人了。

能夠這麼不屑態度將玉隨意丟出來的，極有可能是八面商行的掌權人。

念頭只在一瞬間，靖澄陡然陷入了恍惚，隨後再看向高大英朗的男子，這才想起來究竟在哪裡見過他，「你，你是葉四爺？」

「側妃好眼力，就是目光短淺了些，青大夫性情冷斷，她這輩子都不會入什麼官戶為妻為妾，也斷斷不會為你造成什麼威脅，所以今日昨日的種種，側妃不過是庸人自擾。青大夫於我，於八面商行都是有恩情在的，別怪我沒提醒，若日後側妃再找青大夫的麻煩……」

葉靳的話，隻說到一半。

靖澄的粉拳捏的咯吱作響，咬著牙擠出了一抹自認為優雅的笑容，「葉四爺多慮了，我不過是感念青大夫在皇陵山上對王爺的施救，今日過來特地同她說說話罷了，沒想到小妹魯莽，與青大夫起了衝撞，既然有葉四爺的話擱在這兒，下次再碰見青大夫，我自會跟青大夫解釋清楚。」

「虛禮就算了，側妃這樣的人物，以後少在青大夫的面前晃幾圈，她會更開心的。」

葉靳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轉瞬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靖澄的粉拳重重擲地，疼的她悶呼出聲，「賤人！」

「姐姐，我疼……」靖歡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眼看著腳踝腫起，如大包子一般，「姐姐，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卓青鸞回到小院的時候，青昂和青瑛正在小桌子旁邊下棋，因為一個棋子爭的面紅耳赤。

見到娘親回來了，一個個興奮的小臉通紅，連爭執都忘了，飛奔著朝這邊過來。

一手抱著一個肉呼呼的小傢夥，卓青鸞渾身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

「有沒有想娘親？」

「想。」

「想，娘親什麼時候才允許我跟哥哥回去家裡住？我們都許久不跟娘親住了。」

「咱們家裡最近來了個租客，他……他……」卓青鸞實在不想騙孩子，卻又想不出什麼好的說辭，一時間把自己都給難住了。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看看舅舅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提到吃食，兩個小傢夥頓時把話茬給甩腦後頭去了。

「舅舅，舅舅。」圍前圍後的拉著葉靳轉悠。

卓青鸞得了空閑，坐在一旁喝茶，看著葉靳跟孩子們說笑，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他從沒想過墨容琛看到孩子後會如何，以他殘冷暴虐的性子，怕是也沒有耐心跟孩子們周旋。

察覺到自己的思路竟飄飛到這裡，卓青鸞差點兒打了自己兩個巴掌，「我到底在想什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被剛好看過來的葉靳給聽見了。

「你還好吧？」

「剛才，多謝你了。」如往常一樣，卓青鸞客氣的道謝。

這樣的客氣，讓葉靳格外不適，他報以回應的淡淡一笑，濃黑的眼中漾過了一抹哀落，「韓國公次子那邊我已經找人問過了，說是有人圍前圍後的在他耳朵旁念叨，說你的容貌有多麼多麼的可人，他才會一時糊塗，犯下錯事。」

「多半是那對姐妹乾的。」這點看她們適才的樣子，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我已經派了幾人去別院伺候，靖歡性子跋扈，身邊的人一波一波的換，想必很快我的人就能安穩腳跟，日後她若是再想對你做什麼，也好有個提前的防範。」

這些瑣碎的事情，若發生在旁人的身上，他是斷斷不會理會的，但事關卓青鸞，就算是細如微發，他也會慎之又慎。

以往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後宅的事情，不值當你這樣安排，我一個人應付得來，她們若是真想對我做什麼，豈是防範就能防範得住的。」

「只要事關於你，多小的事情，都不算小事。前些日子突然有事要南下，沒跟你打一聲招呼便離去了。今天剛剛回來，很想你們，便一刻沒停的趕過來了。我聽說……瑾王住在祖宅了？」

「噓……」卓青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葉靳往遠離孩子的方向站了站，「他們日漸大了，很多話已經懂了，瑾王的名諱，最好不要隨意提。」

葉靳的目光在她拉著自己的手上頓了頓，隨後勾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我懂。不過，紙始終是保不住火的。」

「墨容琛性子警覺，他遲早會發現端倪，而且我剛剛聽說他是打算在涼城周邊駐紮的，此番跟皇帝報備，準備招兵選拔，說是要操練出一支精銳隊伍。非精兵不能留。要從幾萬人裡經過選拔，操練最後隻留下幾百人。這要歷時多久才能完成？他只怕要在涼城周邊逗留一陣子了。出入祖宅的次數可想而知……不如，我幫你想法子搬出來，如何？」

想到此前墨容琛說的逗留一陣子，卓青鸞方才知道內情。

可是為了得到和離書，她總要等到中秋宴會。

更何況，如今又多了墨容琛跟英寧侯府冤案的糾葛，要想屢清楚這裡面的盤根錯節，不跟墨容琛接觸，是不可能的，「我們二人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了。今天能來看孩子們，我很感激。我……」

「鸞兒，你要這樣當我作外人到何時？」葉靳突然放低了音，聲調也少有的塗了一抹冷意。

他緊緊握住卓青鸞的胳膊，雙手都在抖，「我等了這麼些年，今後還是會等，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即便你屢屢攤牌，我仍舊不打算放棄，如今既然瑾王回來了，不如我找他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