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你找死嗎

從他嗜血的眸子裏蹦出道道寒光，直凍得靖澄瑟瑟發抖，「打從一開始，你就是這麼打算的對不對？」

墨容琛本已起身，聞聲嗤笑道，「世間情愛千百種，本王最不屑的就是『硬來』。打從你們皇帝與我們皇帝締結和親人選的一刻，你的悲劇就已經釀成了。來文桑是你自己的選擇，若是現在後悔，你還可以回去，本王隨時待戰，到時候咱們沙場見。」

再不多說一句，他高大的背影毅然消失在了長廊盡頭。

冷風瑟瑟拍打在靖澄的臉上，彷彿一片片刀子，在刮她的肉。

靖澄不管不顧坐在了地上，這一刻，她連嚎啕大哭的勁兒都沒有了。

……

房間裡，卓青鸞清點著桌子上的各式寶貝，雙眼冒著幾百瓦的光芒，「這個看起來挺貴重的，蘭溪你給估個價，值多少？還有這個，這個……」

「王妃，您都不愁的嗎？王爺明日就要出征了，咱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蘭溪的眉頭擰成了麻花。

「靠這個過啊！」指著滿桌子的寶貝，卓青鸞笑逐顏開。

這些可都是靖澄偷偷讓灰衣僕從藏在主院各個角落的，單拎出來任何一個都價值上百兩，除了那些被燒掉的嫁妝，她怕是把略值錢的都藏這兒來了。

捨得了孩子卻套不著狼啊！

若非卓青鸞事先發現並且應對及時，今天這場局的結果可就不同了。

如今既颳了那一千兩，還可以堂而皇之的將寶物歸為己有，裡裏外外她賺的盆滿缽滿，跟中了超級大獎一般，當然樂得合不攏嘴。

蘭冰將擦好的劍收回鞘中，「王妃適才發火的樣子嚇了奴婢一跳，奴婢還以為您會將側妃一口吃了。」

這些日子，靖澄公主在戰場上的風采，或多或少傳到了文桑人的耳朵裡。

得知她叱吒風光的一面後，誰都無法相信，她會在王府後宅的首次對峙中敗給卓青鸞。

蘭溪點頭，「比起王妃平時簡單純粹的樣子，您跟側妃對峙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卓青鸞把玩著玉墜，笑道，「我是不會吃了她滴，我對某些東西並沒有胃口。」

「可您究竟是怎麼讓靖澄公主低頭的呢？奴婢從頭看到尾，都沒看明白。」

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竟糊裏糊塗就答應跪送出府了。

「咱們爺的態度，也跟往常一樣，讓人琢磨不定，不過爺護著王妃的時候，霸氣極了。」

「護著我？你哪隻眼睛看到他護著我了？他欺負人的時候才叫無厘頭呢！」想到那變著法將人玩弄在掌心的狡猾模樣，卓青鸞就恨得牙癢癢。

「那許是王爺自己欺負您可以，偏不讓別人得寸進尺吧~」蘭溪笑眯眯的說。

卓青鸞剜了她一眼，岔開話題道，「自尊和氣節是每個人都有的，靖澄在被燒了嫁妝，看到我吆喝王爺對我的不同之後，表面上看起來雖然沒什麼不同，心裏的底氣卻只剩下一兩分了。她遠嫁文桑，遠離故土，在這瑾王府裡，跟我這個母族落敗的從本質上說沒什麼區別，不過是瑾王的附屬品罷了。」

說到底，是因為她深愛著瑾王，所以瑾王的態度決定了她的姿態高低，也成為了卓青鸞能夠挾製她的致命工具。

情愛真是複雜的牽絆，這也是卓青鸞兩輩子都不想碰觸它的原因。

「美色誤人啊！」她突然感嘆道，「好了，數目都清點完畢，按照原計劃先送出城。」

明天出府估計陣仗很大，要想在墨容琛和靖澄眼皮子底下運送這批寶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作為一個資深的守財奴，卓青鸞還是有自己盤算的。

靜謐的書房

墨容琛一席白衣慵懶的斜靠在太師椅上，「她把東西都搬走了？」

「是，王妃的動作很隱秘，南梅園那邊並無察覺。接下來，要不要小的派人盯著？」

「隨她去。衛王呢？」

「適才等了您一會兒，後自己離開了。衛王此來，想必又是求著跟您一同出征，主子還是不打算帶他去嗎？」

墨容琛修長的手指依次敲打在桌面上，「明日一早，派人將這封信送到衛王府。」

魏肖不敢再多問，乖乖收了，「其實此番邊境之亂，原用不著主子親自過去的，陛下也挽留您了，您又何必……」

「你這麼些年多嘴的次數，都沒有今年一年的多，怎麼？打算告老還鄉嗎？」

森冷的語調頓時讓人如臨寒冬，魏肖立刻閉嘴，謝罪道，「主子息怒，屬下不敢。」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王府門口已聚集了兵馬。

這些是跟著瑾王的親衛，護送瑾王出城後，跟駐紮城邊的大部隊匯合，一同前往邊境。

此番北麓名曰「邊境之亂」，實際上就是一些亂民鬧事兒，隨隨便便派個小將軍便可解決。

瑾王卻以整頓防範為名，主動請纓，逼得皇帝不得不答應。

新婚燕爾，男女主角三人卻一個要去千裡之外，一個要獨守空房，一個要涼城休養。

這樣分崩離析的狀態，已經擺明了瑾王對婚事的態度。

雖然皇帝大為頭疼，卻也拿這個同齡的王叔沒辦法。

畢竟先皇在世的時候都沒法挾製他，更別提他這個晚輩皇帝了。他倒是也想控制，只可惜剛邁出第一步——賜了個婚，就被他反擊成這樣。

堂堂皇帝，顏面何存，只怕日後像這樣強加在瑾王身上的招數，皇帝不敢用第二回了。

卓青鸞帶著兩個丫頭走出王府大門，赫然見到一排排整齊列隊的士兵。

一眼望去，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壯小夥子，英姿颯爽，朝氣蓬勃，「兵哥哥就是養眼啊！」

她隨口感嘆，目光被一個背影吸引住了。

那人一身戎裝，鎧甲披身，身姿挺拔如松，站姿剛毅如峰，光背影都給人一股強烈的殺氣。

卓青鸞眼神一頓，卻見那人應聲回眸。

是墨容琛！

不同於華貴服飾下的貴氣王爺范兒，鎧甲包裹的他狂妄又冷凝，一雙寒瞳成了他這個「戰場殺神」的靈魂，與之對視，如置閻羅底端。

卓青鸞慌忙移開目光，沖他施了一禮，便跟蘭溪岔開話題道，「靖澄還沒來嗎？」

「冰兒已經去請了，按照您說的辦，她沒法不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靖澄帶了王府所有丫頭僕從，陣仗極大。

「你倒是不顧顏面，拉了這麼多人過來看熱鬧？」卓青鸞輕笑。

靖澄冷哼一聲，「記住你答應的，別不認帳就好！」

「自然不會。」她掏出袖中的薄信，遞給靖澄，「你要的東西。」

靖澄急忙打開，看過後心滿意足的笑了，她高舉起信紙，揚起嗓子，恨不能全世界都聽到，「此信為證：王妃如今親口立誓，今日踏出這道門檻後，她永世也不會再進此門，若有違背，天誅地滅，以命抵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