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考場風波

偶爾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即便碰到她的胳膊，她都會迅速彈到一邊，十分警醒。

這種警醒在她偶然抬頭，看到卓青鸞的瞬間上升到了沸騰的頂點。

彼時，靖澄正在跟劉女官說話，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猛的攥住，她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妹妹，順著妹妹的目光，看到了人群裡正在排隊進入的大夫青氏。

姐妹倆的目光同時迸射出殺意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卓青鸞已經被她們擊潰了。

「歡兒，今天是大考，你要穩定住自己的情緒，記住來日方長，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生怕妹妹會做出什麼事兒來，靖澄低聲勸。

靖歡的貝齒咬得咯吱作響，整個人都徘徊在憤怒和噴張的邊緣。

在卓青鸞看來，她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裏，已經很勇敢了。

畢竟女子經歷過那樣的遭遇之後，很難有勇氣站在人前。

醫考的考場裡比肩接踵，大半都是貴戶出身，雖提著藥箱子，但卻顯得不倫不類。

卓青鸞一出現，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她一身青衣和紗帽的標配裝飾，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打從報名張榜開始，涼城乃至整個文桑都知道青大夫報名貞女大選的事情了。而且，還是踩在典籍上規定的最後截止時間報的名。

如今得聞一見，不乏好奇者。

「這便是那位遠近聞名的青大夫。」有人說。

「據說她是得過陛下讚許的，貞女大選不是有保送制度的嘛，好好的機會不抓住，偏跟我們搶飯吃。」有人附和。

「保送？是怎麼回事？」

「貞女典籍中曾規定，凡精通醫理，療效顯著者，可以由各地永樂坊護送至京都，由禮部各科大人們或是女官們當面出試，若是過得了便可直接入貞女大選的最終考。青氏的醫術連陛下都讚不絕口，自然夠得上保送的資格，若是提交資料到永樂坊，女官們也是不敢不應的。」

「看來她也是個倔強的，不走尋常路，偏要跟我們擠在一塊兒。」

議論的幾個人聲音不高不低，周遭的人幾乎都能聽清楚，大夥兒好奇心使然，腳步不由得都跟了過來。

卓青鸞是很少在乎旁人言論的，也就沒什麼心情瞎湊熱鬧，可正當她準備躲遠點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磕，差點兒摔倒。

幸虧路過的女子扶了她一下，「你沒事吧？」她聲音輕柔，婉轉動聽。

卓青鸞一震，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笑應道，「無妨，謝謝姑娘。」

「適才我看到了青大夫的座位，就在第二排的左三桌。我就遠了，在後幾排呢。」她莞爾一笑，映出眸中千迴百轉。

卓青鸞點頭應了一句，按照女子所說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期間也曾離座幾次，去茅廁罷了。

旁側的女子還為此冷嘲熱諷，「青大夫莫非也會緊張？否則怎麼才進來這麼會兒，就跑了多次茅廁呢~」

話音落，哄堂大笑。

笑聲被考鑼的響聲打斷，大家按照位次落座，兩位考官一老一少在廳前頭正襟危坐。

年長的眉發皆白，正氣渾然於一身的模樣，他義正言辭，「今日考的是醫論，節選自《內經》《難經》《脈經》《本草經》《傷寒論》這五經，出題者是太醫院的諸位大人，直到今日開考，大人們都是關門閉戶，統一起居，至考試結束他們才會出門，所以考題自是不會有差錯的，萬望諸位姑娘能夠遵循考場律例，不要做過分的事情，我們幾個的眼睛裏，可是揉不得沙子的。」

副考官應聲出列，開始為姑娘們分發考卷。

考試時間是半個時辰，卓青鸞筆下如風，卻一直豎起耳朵聽考場裡的動靜。

時間過半的時候，一個女官走了進來，面色惶急，湊近了主考官說了些什麼，主考官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

「可要現在徹查？」主考官問女官。

女官默默搖頭，「上頭說了，為耽誤了姑娘們的大試，一切待交卷之後再行論斷。」

「我知道了。」主考官面色陰沉，直耗到了交卷，命人攔住前後門，「誰也不許走出這道門。」

姑娘們全都急了，「考官，這是為何？」

「就是啊，我們沒做錯什麼，為何不讓出門？家人們可都在永樂坊外頭等著呢。」

「適才我等收到密報，說今天的大試中有人舞弊，俗話說的話，捉贓要拿證據，為了不給姑娘們的考試帶來麻煩，上頭下令待交卷再行徹查，所以，還請姑娘們配合，待在原地不要動。否則，就不要怪老頭子不給面子了。」

卓青鸞雙瞳微眯，冷眼掃視了一圈，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接下來副考官和主考官的動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雖然分了工，每人兩排，但卻集中先走到了卓青鸞的跟前。

「你是青氏？」主考官聲音極冷。

卓青鸞點頭，「正是。」

「藥箱打開。」副考官命令。

卓青鸞輕笑，不僅沒按照他說的左，還把手按在了箱口上，遲遲沒有動作，「兩位考官，既是搜查考場，應該按照順序來吧？我既不是把邊兒的，也不是收尾的，為什麼先查驗我呢？」

「青大夫就別難為我們了，我們也是按照上頭的命令行事，適才來稟報的女官說了，密報之人明明白白說了今天會作弊的可疑人等，其中便有青大夫的名字。青大夫若想清清白白的走出考場，就讓我等先搜查清楚才是。」

副考官話音落，屋內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鄙夷的看過來，斥責聲，責罵聲此起彼伏。

「真是一隻魚腥了一鍋湯，虧她還是遠近聞名的名醫，竟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青大夫擅長的向來都是外科，縫個傷口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但是醫論可就不一定了。為保萬全，自然要使一些手段。可惜啊，她用錯了心思，還連累了我們！」

卓青鸞淡定自若，放下箱子定了定神，「搜查可以，但我要一個公道。若是待會兒考官們什麼都沒搜出來，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