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以性命相報

看著卓青峰那恨不能將仇人撕碎而後快的偏執模樣，卓青鸞長嘆了一聲。

即便她當下將驗屍等一概細節跟卓青峰說個明白，他也是不會信的。

在他眼裡，墨容琛早已經妖魔化了。

任憑旁人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

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卓青鸞索性不浪費口舌了，隻心裡明白，這件事不可能是墨容琛乾的。

以前種種不過是直覺，這次她敢篤定。

若是墨容琛來做，沒必要這般宣揚、繞莫大的彎子，以他的性子，勢必會直接找到卓青峰的跟前。

「那遼西他們都查到了什麼？」

「范明遠二人都是在見了我之後遇害的，跟他們接觸的人手段極高，什麼疑點痕跡都沒留下。」

卓青鸞好看的眉頭微折，「若是這樣的話，對大哥你很不利。」

「你的意思是？」卓青峰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嚴重性，表情都僵住了。

「若對方一點痕跡疑點都沒留下，那麼唯獨你跟兩人見面的證據都留著，若是他們倆的身上還有跟你接觸過的表徵，那麼查案的人順藤摸瓜，很有可能查到你這裡……」

「這便是墨容琛的惡毒之處，他便是這樣算計著我的！最終將我以殺人兇手的名頭抓起來，表面公道，實則公報私仇！」

「大哥，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誰都有可能是兇手。」

「你終究是信他比信我更多一些。」卓青峰嘴角閃過一抹苦澀，「罷了，我也不同你說太多他的壞話，日久見人心。總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大哥這幾日不要出門了。按照對方的慣用伎倆，只怕你下一個要見的人，就是他們要殺害的對象。」

「可是……」卓青峰欲言又止，彷彿有什麼難處。踟躕過後，終究沒有向卓青鸞吐露。

「現在按兵不動就是最好的應對辦法。照顧好身體，別讓我下次過來再碰見這樣的險況，多來幾次，我都要遭不住了。」

從卓青峰處出來，卓青鸞帶著蘭溪，一路沉默。

「小姐，奴婢總覺得最近發生在周遭的事情，很邪乎，彷彿有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咱們，一想到這兒，奴婢就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像是被惡鬼盯上了一樣，對不對？」

蘭溪點頭如搗蒜，「對對，就像是被惡鬼盯上了。小姐形容的真貼切。」

「走一步看一步吧，站在原地瑟瑟發抖也解決不了問題，該來的還是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反正有小姐在，奴婢什麼都不怕。」

無論多嚴峻的困難，有小姐和王爺在，都能夠化險為夷。

「小姐，你看前面。」蘭溪突然指著前方丁字路口。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卓青鸞赫然看到一個二十來歲樣貌清秀的女子，正被兩個壯漢拖拽著。

女子力氣雖小，卻是用盡了渾身的每個細胞在抗衡。

兩個壯漢絲毫也不憐香惜玉，見她負隅頑抗，拽著脫髮，拉著衣服也要往馬車上拖拽。

周遭不乏停下來駐足觀看的，但沒有一個人敢為女子說話。

大夥兒或是指指點點，或是交頭接耳，彷彿發生在眼前的一幕是戲台上的一齣戲，而非真實的一般。

一派冷漠之中，卓青鸞皺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是要硬搶嗎？」

「救命啊，救命……我不認識他們，他們會殺了我的！」

「住手！」

聽到女子柔弱的阻撓聲，兩個壯漢不屑的回過頭，看到一個頭戴紗帽的身影，不由眯起了眼睛，「這裡不乾你的事兒，滾開！」

「如果事情發生在別處，自然不關我的事兒，但在這裡，就關我的事兒了。」卓青鸞指了指路邊正在修搭的建築，「桂林醫館，二位想必聽說過吧？我便是這裡的大夫。旁的地方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桂林醫館門口的，我可就得說一聲了。」

「你……你是青大夫？」

「正是。」

「那又如何？」一個壯漢奓著膽子橫道。

躺在地上的女子狼狽抬起了頭，「青大夫菩薩心腸，可憐可憐我吧，我若是被他們拖回去，不死也要脫層皮，您慧心仁慈，救救我吧……」

她不管不顧的在地上磕頭，那噹噹當的脆響，聽的人心都跟著顫。

蘭溪趕緊上前攙扶住女子，將手裡預備給主子的披風給女子披上，「別磕了，護好自己的身子。」

女子聞聲，淚水抑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兩個壯漢見情形不對，趕緊將她往身後塞。

卓青鸞只是淡淡看著，「我沒有跟你們搶人的心思，只是這女子身上已是頗多傷痕，我身為醫者，不可見死不救，總要讓我先替她包紮一下。包紮過後，你們或是帶走她，或是怎樣，隨便。」

壯漢聽了這話，頓時放下心來，「那你可得快著點兒，我們主子還在家裡頭等著呢。」

卓青鸞的目光在他們腰間的配刀刀鞘上掠過，略有停頓，順勢拉起了女子，「走，跟我進去包紮。」

女子先是驚喜，隨後充滿期待，待聽了卓青鸞的話之後又落寞的抽泣不已。

神情獃滯的任由卓青鸞拉著進了醫館大堂。

數日的修建之後，桂林醫館建築的雛形已經成了，只不過門窗尚未安裝，現下只不過是個空殼子。

瓦匠和木匠都是認得卓青鸞的，適才也看到了外頭的那出好戲，當下看到卓青鸞引著姑娘進來了，匠人們全都有眼色的給她們讓了屋子。

坐到最裡側的房間，蘭溪扯下了帶在身上的小小急救包，這裡面簡易的急救裝置都有，再複雜的就裝不下了。

卓青鸞將女子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置，正打算撒葯，忽然被女子按住了手，「青大夫，我是好容易逃出來的，回去必定被打死，沒活路的，請青大夫幫忙，給我一條生路。」

她從坐著的矮牆上滑下來，渾然不顧地上的石頭渣子，彷彿壓根感覺不到似的，表情沒有一點兒痛苦之色，只是悲戚的給卓青鸞跪下，「求青大夫可憐。小女子願以性命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