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死對頭

永定侯和程一仁的處斬日子，就在大隊伍回城的第三天。

皇帝將日子公佈出去後，對刑部看守永定侯的規定並沒有要求多麼的嚴格，於是墨容琛走了正經渠道，直接就進去探視了。

沒剩下幾天活頭了，被關在相鄰牢房位的永定侯和程一仁日子過的還算愜意，牢頭和獄卒們對他們都還好，飯到時給飯，水到時給水。

這些都源於程一蘭悄悄給到刑部大牢的金銀，這些都是瞞著國公府的人暗中運作的，除了刑部受益的人和程一蘭本人，旁人並不知曉。

畢竟刑部是個招搖的地方，永定侯和程一仁又是兩個根本低調不了的人，打從他們被關押進來，即便皇后娘娘有心，也無力幫忙，因為為了太子靖澤的明哲保身，程瑤母子倆最關鍵的就是在這個時候跟永定侯和程一仁撇清乾係。

雖然這在外人看來，是狠心和決絕，更是自私和不留情，但只有一家人才能夠懂得這其中的苦楚，大環境不好的情況下，能保住一個是一個。

這也是永定侯被抓了之後，無論如何都不肯吐出皇后和太子在這件事情中作用的原因。

墨容琛跟著牢頭來到永定侯和程一仁的牢門跟前時，兩人正捧著一個裝有雞腿和青菜的大盤子吃著，平日裏大魚大肉的吃膩了，這會兒啃雞腿兒倒是啃的很香甜。

墨容琛的到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胃口，程一仁跟永定侯相視一眼，兩人默契的繼續吃著。

墨容琛沖著牢頭比了個手勢，牢頭有眼色的跑到遠處去跟同僚聊天去了，「監國大人，小的替您看著，但今天過來刑部的人應該不少，所以時間上您自己個把控一下。」

更狠的話牢頭不敢跟墨容琛放，點到為止。

墨容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牢頭趕緊撤了。

剩下牢門裏的叔侄兩個，吃的無比認真，直至將那雞腿骨外頭包裹的肌肉一絲兒都不剩的吃光，這才從盤子裏抬起頭來。上次見面的時候，都是皇帝出面逼問程一仁，所以墨容琛並沒跟程一仁正面交流過什麼。

當下程一仁抬起頭，對上了墨容琛冷峻的眸子，「墨監國，這樣的見面，我期待很久了，在邊境的時候就總是會聽到墨監國的豐功偉績，你對戴南而言，可算是一個大功臣啊」

在最後三個字上，程一仁加了重音。

墨容琛絲毫沒聽出話裡的格外意思一般，冷冷的撇起了嘴角的一抹弧度，「功臣談不上，也就是像這次一樣在圍剿你們倆這類的小事兒上，對戴南有過一點小幫助，旁的還真談不上。」

一旁的永定侯剛剛放下盤子，聽到墨容琛的話一個咳嗽差點兒嗆出來，「墨容琛，你別欺人太甚。」

「侯爺這話說的真是奇怪了，畢竟是你們欺人太甚在前，難道拳頭都打到本王的面前了，還不允許本王還手嗎？這又是什麼道理。」

「你隻當外人都是傻子嗎？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你為了抹黑我們永定侯府幹的，是！我們永定侯府用心不純，難道你墨容琛就是個純粹的人嗎？你敢說你不是事先預見了我們的事情，卻不動聲色，等著我們泥潭深陷？」

墨容琛哈哈大笑，最後大笑轉為了狂笑，「照著侯爺的意思，我們預見了侯爺要坑害我們，就只能束手無策，乾等著侯爺過來坑害？本王這輩子都沒幹過這麼面的事兒。」

「你明著是為民除害，實際上卻是為你們文桑的皇帝行大計，當我看不出來嗎？除了我們永定侯府，文桑吞掉戴南的計劃就又進步了一大步，照這樣下去，很快戴南也會跟東吾一樣，淪為文桑的附屬國了！」

「照侯爺看來，戴南現在跟東吾還有差別嗎？」

「你？！」

「侯爺別急著發火，本王今日過來，其實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永定侯和程一仁的表情同時一定，壓根沒打算真當好消息去聽。

「很快你們叔侄二人就要行刑了，好在日子定的比較靠前，行刑之後，程家的人，程家之後的命運不管有多慘，都跟你們沒有關係了，所謂眼不見心不煩，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永定侯的臉都快綠了，看那臉色紅綠交織的模樣，恨不能當場吐出一口老血來給墨容琛看看。

就在墨容琛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永定侯高喊一聲，「你給我站住！」

墨容琛腳步一頓，知道自己等的話就要到了。

他今兒來這一遭的激將法快成了。

果然，身後傳來永定侯的聲音，「當初我們跟文桑的丞相戴嚴和聯手時，就差一步，就差那麼一步就可以觸動到文桑的根本了，就是因為那個英寧侯，還有你！你陰魂不散，竟然追到戴南來坑害我們，墨容琛，別以為我們侯府到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真正的難題，對你而言真正的難關還在後頭呢，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輸贏！」

永定侯仰天大笑，瘋狂的那種。看的一旁的程一仁都有些愣住了。

墨容琛調轉方向快速回到了牢門口，「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永定侯府跟戴嚴和聯手的事情，墨容琛早就清楚了，只是他隱隱從永定侯的話背後聽出了旁的意思。

永定侯見墨容琛追問真相卻又不得的表情，痛快不已，張口道，「有人一定要你倒霉，這個人的手腕，是你仰望而不可及的，墨容琛，我死了也無所謂，我們程家敗了更無所謂，只要你們的死對頭還活著，我就在泉下等著你們倒霉的日子！」

這話越說越玄了。

墨容琛雙眸微眯成了危險的弧度，再怎麼逼問，永定侯都不開口了。

後來牢頭來拉開了墨容琛，生怕他再搖晃兩下，會將這個即將上斷頭台的人給提前弄死了。

走出刑部大牢，墨容琛的腦海裡還在環繞著永定侯的話，更在不斷的思索著，他口中的「死對頭」究竟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