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是她

太子的一番話落地，皇后格外的釋然，極其隱秘的鬆了一口氣。

而對面的永定侯卻無聲的垂下了頭。

對他而言，太子的這次說話機會是唯一的希望，雖然永定侯也很清楚太子如何說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心裏仍舊很想這個疼愛到大的外甥，可以抓組最後一次機會，救自己一次。

皇帝顯然對太子的回答很滿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禁衛軍們可以將程一仁和永定侯帶下去了。

「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皇帝疲乏的回到龍榻上，雙眸中儘是嗔怒與落寞，「殘餘勢力，都肅清了嘛？」他的聲音略顯無力。

一直跟永定侯打配合，並且本打算進來邀功的宣王這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回父皇，兒臣已經派了兩撥人搜尋，凡是參與的黑衣人，都肅清了。另外，兒臣以為，單獨將永定侯和程一仁關押，從他們口中問出黑衣人的確切數目，再行對準，應該就差不多了。」

如果永定侯和程一仁口中的數目跟宣王實際上肅清的數量能對上，那基本上就不會有殘餘了。

若是兩方對不上，那今天夜裏一個都別想睡，也睡不踏實。

「嗯，宣王說的沒錯。"皇帝的態度平穩了下來，「那就按照宣王所說的去辦吧。」

「兒臣明白。」急於撤出皇帳，宣王轉身離去時的腳步略顯得倉促。

卓青鸞微微眯起了眸子，「宣王殿下，你的東西掉了。」經她的提醒，宣王才回看到地面上的一個紙團。他倉促將東西拾起來，緊緊的攥在手心裏，「多謝監國夫人的提醒。」

「沒關係，或許是今天宣王殿下太過勞碌了，不過我剛剛隨口聽了一嘴，似乎永定侯在來此之前，都是跟宣王在一處的是麽？那此前選完可曾發現永定侯身上哪裏不對勁嗎？」

在皇帝那邊還沒有對永定侯處置的最後定論下來之前，誰都不能確定靖天恆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

所以卓青鸞詢問靖宣的這句話，無疑是給他挖了一個坑。

如果他說感覺到了，那就說明永定侯是提前有預謀的策反，話擱在這兒了，萬一皇帝經過一夜的思考，明天起床後突然昭告天下，永定侯僅僅是因為在圍捕黑衣人的時候一個失誤，差點兒讓皇帝遭遇危險，因此而被罰，那宣王此刻在這裏說過的話，就會深深的刻印在皇帝，皇后以及太子的腦海裡。

可若是靖宣說他壓根沒感覺到，雖然也有這個可能性，但卻還是有包庇的成分在其中。

日後永定侯的罪名公佈了，難免也會有人問出跟卓青鸞同樣的疑惑，到時候事態蔓延發展，再將靖宣在事情中的影響力放大，將他說成永定侯幕後的配合者，可就糟糕了。

雖然帶點兒腦子的都不會認為靖宣有可能支持永定侯，可萬事皆有可能啊。

靖宣的臉色深沉的跟陰雨天氣的陰雲一般，好半晌才擠出了一句，「適才光顧著羈押黑衣人了，加之事情繁瑣，接踵而至，所以未能提前發現，還請父皇饒恕。」

宣王及時的跪在了地上，一臉都是委屈。

電光火石之間，他選擇了一個對自己而言，傷害性最好的答案。

說什麼都沒發現，頂多算是個木訥，有給永定侯打掩護，甚至暗中配合之嫌，但那僅僅是嫌疑罷了。

但至少跟靖宣與永定侯一同進入帳篷到現在的事情是貫通可解釋的。

但凡他說出半個事先發現，或是永定侯哪裏不對勁的字，他在整個事情中的作用都有可能被放大，那不是靖宣想要看到的效果。

事實證明，皇帝似乎對靖宣的回答並不感冒，十分隨意的揮了揮手，「都下去吧，朕想要安靜一會兒。」

卓青鸞起身告禮，在墨容琛的攙扶下朝帳篷外走去。

皇后程瑤看著卓青鸞的身影，不由皺起了眉頭，「監國夫人，你的肚子？」

卓青鸞十分刻意的摸索了一下隆起的小腹，嘴角的笑容略帶了幾分嘲諷，「哦，皇后娘娘的眼力真好，臣婦這個算是今天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吧，我的孩子沒有掉，他還在。當初我發現有人故意撤換了我床榻下頭鋪的褥子，所以提前更換了，雖然有很嚴重的流血，但還是在太醫院幾位大人的幫忙下，將孩子保住了。由於情勢危急，且幾位大人說，孩子是否能保下來，還要看三天之後的結果，我跟監國商議好，便直接跟外人告訴了那不好的消息，想著若是說孩子保住了，最後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怪掃興的，可若說孩子沒能保住，再出人意料的公佈喜訊，將是很好的反轉，娘娘以為如何呢？您是不是很替臣婦和我們監國大人歡喜啊？」

程瑤的臉幾乎綠了，若說剛剛發生在永定侯身上的一切，已經卓青鸞還活著的事實，都在告訴她：她們所謂的完美計劃不過是被人利用並且反擊的大繩套索的話，那麼這一刻，卓青鸞的安然無恙，無疑是勒緊套索，讓皇后窒息的最後一股力氣。

程瑤鳳袖中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她完全不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幾人並排走出帳篷，內只剩下了皇帝一個人。

程瑤不甘心的瞄著卓青鸞，墨容琛以及靖逍三人遠去的背影，身後傳來侍奉嬤嬤的聲音，「皇后娘娘，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這是暗示皇后，有什麼話，回去咱們自己歇息的帳篷說吧。

皇后手臂上的顫抖仍然沒有停止，反倒更劇烈了，

「娘娘？」

「當初枚兒不在了，本宮逃不過悲傷，後來歡兒也去了，本宮逃不過悲憤，最後，連澄兒本宮也沒能保住，這次的教授，本宮不得不佩服，小小女子，竟然那麼多心思，本宮計劃了那麼多，最終卻都敗在了她的手裏。」

嬤嬤長嘆一聲，「娘娘您彆氣餒，咱們還是會有機會的。」

「是她。」皇后突然眼眸一沉，神色古怪，「把她給本宮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