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抉擇吧

程一蘭好整以暇的看著卓青鸞，但目光卻沒有從前那般篤定。

卓青鸞瞧著她，一直沒有挪開目光，稍縱，程一蘭心虛的挪開了目光，嘴上還沒有放鬆，「這麼好的機會，我可得抓住了。」

卓青鸞微微勾起唇畔燦然的弧度，「都還沒聽到我的問題，就不怕自己提出的籌碼太小了，會吃虧嗎？」

「我只怕監國夫人會吃虧呢。」

「那大小姐還真是多慮了。我這個人，對自己人吃多少虧都成，對外人是從來都不會吃虧的。還有一點，我喜歡有話說在前頭，你從前對盛府的諸番種種，我可都記在心裏，我不是個心寬的人，更準確的說，我有點兒睚眥必報，所以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答應你的要求是一個方面，我還盛府的一報，又是另外一方面，這點你最好心裏有個數。「

程一蘭臉上的笑容漸漸滑落，就像是攀在窗扉上的乾泥土，被春雨沖刷過後，毫無懸念都落了地。

「我那麼對盛府，都是盛府應得的。」

「我自認有時候狠毒，但那都是對待應得的人，你說你對盛府的惡是盛府應得的，難道盛冰冰肚子裏還沒出世的孩子，也是應該死嗎？他可從來沒分參與陷害你們永定侯府，清楚了講，盛府也不曾做過，一切都是我跟墨容琛跟皇后程瑤和靖澄的恩仇，你們永定侯府，不過是皇后拉進來當盾牌的。」

程一蘭的眉眼微微跳動，雖然心裏一百個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

「就從程家出事兒後，皇后跟太子的反應不難看出，他們壓根就沒有將永定侯府當做真正的親人。「

「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程一蘭極力狡辯，爭的面紅耳赤。

「世人皆替皇后和太子說話，說他們是自身難保，可是永定侯府落寞至今，你能說他們一次出面的機會都沒有嗎？就算明著沒有出面的機會，暗地裏幫忙難道不成？可他們一次手都沒伸過，說句難聽的，若此時此刻身在黃泉的是你，你會不會寒心？」

「你一個外人，懂什麼？」

「我不懂，但我眼睛沒壞，我看得到你孤軍一人，既要顧全國公府，又要照料永定侯府，即便辛苦，仍然孤軍奮戰到刺客。若非你為了拉動程一落，而對我的妹妹下了手，我還真不忍心太早的失去你這個聰明的敵人。」

這一番話卓青鸞說的十分真誠。

程一蘭自然聽得出來，只是長長舒了口氣，「自從永定侯府出事兒，直到現在，我竟覺得跟你說起話來，比跟國公府，乃至程家的其他人說話，都來的痛快。」

「你說吧，究竟想要問什麼。」

卓青鸞達到開解心扉的目的，瞧著程一蘭盯著自己的狀態已少了幾分敵意，說道，「今天城門口的安排，一定有東吾那邊相助，我看了東吾六皇子何峰全程的反應，他顯然是知道今天有可能發生什麼的，只不過後期信件飛的到處都是的時候，他很意外，這跟我預料的差不多。」

程一蘭看向卓青鸞，「你想要問什麼。」

「你跟東吾接洽，肯定不是直接跟六皇子商議的吧？這其中可託過什麼人？」

程一蘭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長，「監國夫人今日過來，先是提了落兒，害得我以為你就是沖著他來的，現在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大小姐可願解惑？」

「我若幫你了，能得到什麼？」程一蘭挑了挑眉頭，氣勢略上來了一些。

「若是能給太子和皇后添堵，我倒是不嫌麻煩，可以幫你逃出京城，但在此之前，你要帶著程一落跟我回一趟盛府，當面跟盛府的長輩賠不是，這不是難為你，而是盛府長輩們應得的。」

程一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出了京城城門之後，皇后和太子的勢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若此番攪亂東吾和戴南關係的是旁人，倒也罷了，偏偏是你，皇后程瑤若是良心發現，肯張口跟皇帝求情，應該可以救你一命。「

「你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替我張口的。」

當初永定侯府那樣的境況，皇帝和太子都緘默不語，更何況現在涉及到與東吾之間的關係以及給東吾的交代。

無論是皇帝，還是皇后，都會迫切的想要推一個人出去，趕緊將事情了結了。

而就目前的情形看，程一蘭是最佳人選。

因為唯一明面上跟程一蘭有關係的國公府，都不可能再支持她。

她沒有依仗了。

程一蘭皺眉踟躕著，思忖良久，忽而抬起頭，嘴角掛著一抹苦笑，「以皇后和太子的能力，一旦我出城之後失去你和墨監國的保護，立刻就會被他們逮到，你明知如此，還用這樣的條件誘惑我，該不會以為我想不到這一點吧？」

頓了頓，程一蘭又道，

「你既然想給他們添堵，為何不堵的時間更長一些？」

若程一蘭真的將卓青鸞好奇的問題回答了，換來出城的機會，頂多就為自己多求十幾，二十幾個時辰自由的時間，程一蘭現在無家無依，要那些個時辰，說重要很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這一點卓青鸞算的清楚，程一蘭自然也能算明白。

她最後一句反問，引起了卓青鸞極大的興趣：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

「當初你用衣冠塚騙到程一落，真正的落葬處，可曾帶他去過？」她靈光一閃，輕飄飄一句話，恍若當頭驚雷，擊中了程一蘭心頭最重要的部分。

「如果我說，能保護著你和程一落最後給你父親點一炷香，並且送你到一處安全的地方，讓一兩年內皇后和太子找不到你，你覺得如何呢？」

「為何突然加大籌碼。」

「因為我妹妹肚子裏的孩子，需要他的親生父親。雖然你當初狠心殺害這個孩子，在我這裏實在難以原諒，不過看在給皇后和太子多添一份堵的份上，我覺得這交易劃算。程大小姐一向利落乾脆，趕緊抉擇，給我一個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