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夢魘

早在此前剛剛探知皇帝的身上有問題時，卓青鸞就探過明妃的口風了，她那時候就覺得可疑，現在用反推法，基本上可以確定明妃就是對靖天恆下手的人。

雖然不是當事人，不了解明妃跟靖天恆這些年具體經歷過什麼，但從周遭人的一些細枝末節也能總結出來了。

明妃這些年，都是被靖天恆捧在手心裏一路走過來的。也就是說，從明妃的妹妹，靖逍的生母開始，皇帝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樹立一個他比較心愛的女子，那女子往往就成為皇后程瑤針對的對象了。

程瑤會一門心思的對付皇帝心愛的女子，如此一來，大部分的心思都集中在女子身上了。

皇帝便趁機時不時的去明妃處，這在皇后看來，不過是找一個地位資歷比較深的人聊一聊罷了。

加之從前明妃妹妹，也就是靖逍生母給皇后帶來的心理陰影過大，導致之後皇帝每每過分重視明妃，看在皇后的眼睛裏，都是對靖逍生母過世後的關照。

躲著藏著這麼多年，靖天恆從皇位坐不穩，到現在稱霸戴南，雖然受製於文桑，但多多少少朝堂中他還是說了算了。

后宮裡可以大大方方寵愛自己心愛的人，這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是多麼困難的事兒。

想必靖天恆現在，一定做夢都能笑醒，只不過，睡在他身邊的明妃，卻未必是這樣想的。

如果靖天恆身體內的毒素堆積真的是明妃乾的，卓青鸞敢篤定，任何一個女子，除非本身就精神不正常，愛到瘋狂的時候有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否則，正常人誰會對百般疼愛自己的愛人下如此毒手。

明妃看重靖天恆的，不過是權力和地位罷了。

雖然現在坐擁皇貴妃的位置，但她知道，自己此生此世都觸碰不到皇后的交椅。

她身份過於低賤了。

這是皇帝就算卯足了勁兒，也沒辦法幫她的，唯一缺憾。

說白了，皇貴妃雖然榮耀，卻抵不過皇太后來的實在。

如果卓青鸞現在還有機會替皇帝把脈，自然能夠探查出來，明妃是否還在繼續下手。

但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所以只能靠猜的，萬一明妃心中的執念還是不肯釋然，萬一她心急了，沒準就在即將開鍋的皇帝身上灑了一把假的熱豆腐。

「如果靖天恆真的突然間死了，那靖逍的事兒還真不好辦了。」墨容琛的腦海裡閃過老費頭那天所說的話。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了，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找上門過。

儘管如此，並不代表他就放棄那件事兒了。

相反，沒有動靜，反倒是進程正在進行的代表。

一想到老費頭所說的，萬一是真的，那麼卓青鸞如果從自己身邊消失的話。

墨容琛下意識的捏緊了身旁人的手。

卓青鸞感覺到掌心的溫熱，一時間怔愣，拿開自己的手，驚訝的問到，「你的手心怎麼這麼多汗啊？」

「太熱了。」

卓青鸞越發覺得他今天不正常，「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墨容琛剛想開口，車外傳來五兒的聲音，「籲……爺，王妃，到了。」

再一次咽回已經到嘴邊的話，墨容琛先一步下了馬車，「把手給我。」

卓青鸞見他是不打算再提了，便沒有追問，可是晚上洗漱過後，兩人都平靜的躺在床榻上時，卓青鸞單手托腮，側過身子，「今天，肚子裏的小傢夥動彈了一下。」

墨容琛驚喜的抬了抬眉頭，「真的？」偌大的手掌貼在了卓青鸞隆起的小腹上，「我看看，他能不能感受到我。」

他閉著眼睛用心的體會著。

卓青鸞趁其不備，上前親吻了他的額頭，「這幾天特別累吧？還好墨見理來戴南了，裡裏外外能幫你周轉一下，不然單靠你自己，就算有佐羅盟的兄弟們做外援，我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現在的朝局，越發的控制在皇帝和宣王父子手中了。

墨容琛泰然一笑，彷彿卓青鸞說的並不是什麼大事兒。

觀察著他的神色，卓青鸞心中有了底，看來困擾墨容琛的並非朝局中事，那會是什麼呢？

正糾結呢，感覺到一股溫暖從自己的雙眉上撫過，她驚訝的動了動上額，瞄到他的手腕。

「在想什麼，瞧你眉頭皺的。」

「我在想，你在想什麼。」

兩人相視一笑，卓青鸞枕上墨容琛的臂彎，長長的輸出一口氣，「真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瞬間，小傢夥先別鑽出來，我太享受他在我身體裡的時光了。」

「還有幾個月，你可以慢慢享受。」墨容琛吹滅了床榻上的蠟燭，另外一隻手有節奏的輕拍著卓青鸞的小腹。

這樣的節奏，讓孕中期的卓青鸞很快就墜入夢河了。

她才剛剛睡著，就驚叫著手腳四處亂撲騰。

墨容琛也才眯著，直接被叫聲驚醒了，慌忙拉住卓青鸞靠近自己的那隻手，將她叫醒。

卓青鸞的眼眸瞪的老大，直勾勾的看著前方，彷彿不認識墨容琛似的，震驚了幾秒鐘之後，她開始張牙舞爪的推墨容琛，口中嘰裡呱啦的胡亂喊著「走開走開，不要過來。」然後抓著枕頭抱在懷中，默念著「母親在呢，昂兒瑛兒不要害怕。」

前後不過才一炷香的功夫，墨容琛見卓青鸞這個樣子，心疼到不行，直接將她抱在了懷中。

守在門口的蘭冰和五兒一股腦沖了進來，將屋內的所有蠟燭都點燃了。

好一會兒，卓青鸞終於在墨容琛的懷抱中恢復清醒，臉上已被淚水打濕，手指也因為亂抓東西而撞出了血。

墨容琛心疼的攥在自己的大掌心裏，不敢輕易放開她。

卓青鸞的眸光一直都很直，似乎還沒從適才那驚恐的夢境中跑出來，她用力的吞咽唾沫，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腦海中的驚恐畫面快些消失一樣。

蘭冰遞上來安神茶，墨容琛端著，只等她張口了才喂進去。

他也不著急詢問，只是一味的在她後背上摸索，嘴裏翻來覆去隻嘟囔一句，「沒事了，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