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緊鑼密鼓

程一落歇斯底裡，看著燭光映照下程一蘭那熟悉面孔卻陌生的神情，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程一蘭，不要將你自己做過的錯事推到我身上，我已經聽說了，狩獵場的事情，除了皇后和太子，你也有份參與，你從小自視甚高，從沒想過會失敗，這次的事情是你考慮的不周全才釀成了今天的悲劇，你比誰都清楚，即便我留在京城，也不可能阻攔的下你和父母親的決定，你將父母親的性命都賠進去了，卻反過頭來怪罪我！這是什麼道理？還是趁早收手吧，否則你會萬劫不復的！」

程一蘭面色不動，像是看著怪物一樣的看著程一落，「死的是我嫡母，卻是你的生母，程一落，你心裏就一點愧意都沒有嗎？」

「沒有。」程一落回答的乾脆，毫不猶豫，「打從最開始父親要冒頭跟盛府，跟監國府對峙的時候，我就無數次跟他爭吵過，這件事情說到底是皇后和太子同監國府的利益關係，永定侯府還是隔著一個轉折的，你記憶力好，應該不會忘記那次皇后慫恿程一荷做過的事情吧？也是從那次開始，父親才徹底看清楚皇后的嘴臉，即便如此，過了一段時日，他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次好了，永定侯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了誰？為的那對母子兩個，可謂父母親說過一句話嗎？這還不能見真偽嗎？」

程一落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滿滿坐回到地面上，被鐵鏈拴的牢牢的手也無力的耷拉在地上，「大姐你現在捲土重來，頂替父母親跟監國府乃至盛府對峙，相當於衝到父母親的覆轍，你自信會成功，可若是失敗了呢？上了黃泉路，你要如何跟父母親交代？連父母親遭難，皇后和太子都冷然不敢面對，那麼大姐你呢？國公府會如何？皇后和太子會如何？大姐你是個聰明人，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吧？」

程一落猶記得，那個小時候拉著自己的手，耳提面命做事情之前要為自己想好萬全的脫身方法的人，就是跟前這個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大姐。

他以為這樣一番話落地後，程一蘭多多少少會有所動容，不想她聽了之後笑的更為燦爛，那嘴角的弧度甚至有些猙獰，「程一落，你個孬種，懦夫。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父母親的死都喚不起你的怒意，很快，我會讓你徹底清醒。」

程一落倒沒注意程一蘭其他的話茬，唯獨聽出她再「為了一個女人」時的停頓，很不對勁。

程一蘭起身，不再說什麼，拿走蠟燭上了台階。

「程一蘭，你給我站住，你等一等！不許碰她，你不許傷害她，否則我死給你看。」

「她必須死，而你死不成。」已經消失在台階盡頭的程一蘭甩了這樣一句話，「你以為父母親為的是皇后和太子嗎？你大錯特錯了，他們為的是你，是整個程家未來的命運。他們冒險打下天下，還不是為了將來你的路途能夠更順嗎？若是太子能夠順利登基，日後程家的路，用不著你操心，可如今事敗了，你倒是撇的乾淨，程一落，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反省吧。」

哐當一道聲響，地牢恢復了死沉的氣氛，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程一落腦海裡迴繞著程一蘭的聲音，眼前卻不停晃動著盛冰冰的身影。

「不能出事，你一定不能出事。」

次日清早，天氣晴朗，戴南京城在陽光的照射下蘇醒了。

卓青鸞同青瑛和青昂一起用的早餐，兩個娃娃已經好些日子沒逮著娘親了。

圍前圍後有許多的問題，但礙於卓青鸞的小腹，不敢有擁抱，躥高等大動作。

耗著卓青鸞給他們講了兩個故事，小傢夥們這才跟著丫頭小廝們去學習了。

墨容琛從外面找了一個上了年紀，並沒有什麼後嗣和親人的老先生，學富五車，旁的人家花了大價錢都未能請動，他親自過去，跟老先生聊了半個時辰，事情便成了。

跟著老先生學了一些日子，青昂和青瑛在許多事情的看法上有了很大的改變，卓青鸞對老先生有些看法不苟同，甚至還跟老先生唇槍舌戰的爭辯過，不過老先生是個豁達的人，多日之後竟接受了卓青鸞的看法。

從那之後，對於青昂和青瑛的教學更為開明了。

老先生教導孩子就在監國府的客院，青瑛和青昂不用出家門就能學到知識。

除了教導兩個孩子，平常的時間老先生基本上沒什麼活計，後來卓青鸞跟老先生商議過，專門在監國府外面的一個小房子處開設了學堂，每隔幾天老先生會過去講學，一些流民或是乞丐想要聽都可以，只要搬一把凳子，一個石頭，找個座位即可。

學堂的開設，掀起了京城大街小巷不少的學習熱，老先生也很大程度上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在監國府待得更起勁兒了。

按照卓青鸞的習慣，每個十日就會去老先生的學堂跟他交流一下教導孩子的細節，但近日事情實在是多，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老先生了。

「向老先生代好，告訴他我隔日就會過去看他。」卓青鸞囑咐的時候，兩個小傢夥已經在小廝的指引下蹦跳出院門了。聽沒聽見都未可知。

「小姐，王爺出門了，這會兒五兒正伺候吃早飯呢。」

「狀態還好嗎？」卓青鸞關切問。

「就是不太說話。」

「說要見我了嘛？」

「沒。」蘭冰的聲音壓低了。

「說待會兒要去做什麼了嘛？」

「也沒。」

「盛府那邊呢，有消息了嘛？」卓青鸞問。

「盛夫人一早派人過來，說三小姐一切都好。」

「你去告訴一聲，不管外頭有什麼人以什麼名義送給冰冰信件，都讓舅母務必攔截下來查看。「

蘭冰皺了皺眉頭，「小姐，您是擔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多個防備心總不會有錯，「另外讓佐羅盟的弟兄們從現在開始盯緊國公府，任何人出入都要小心防範。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