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預備，開始（二）

早朝的過程，對於明貴妃而言，稍稍有一些煎熬，因為抓來的禦書房值守小太監都沒說出個什麼明白緣由來。

隻說昨日陛下去了趟茅廁之後，龍案上就多出了一個信封，那信封來的實在奇怪，因為整個陛下離開禦書房的過程中，禦書房裏都是沒離開過人的，這樣的情況下，書案上還是多出了一個信封，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陛下在看了信的內容之後大發雷霆，隨後打發出去好幾撥人，似要調查什麼，後來翻找不知從何處翻找回來一個畫軸，陛下禦書房裏的公公可是無所不能的，按照那畫軸臨摹出了一模一樣的畫像，隨後便將東西原樣送回去了。

聽到信封，明貴妃更加糾結，不知其來由，不知其內容。

最可疑的是，皇帝似乎已經派人出去查探確信了。

但看皇帝的態度，便知這信的內容是沖著自己母子來的，至於究竟戳中的是哪一點，只能待會兒直接跟皇帝對峙的時候知道了。

就這樣，一分一秒緩慢過去後，明貴妃等來了下朝的皇帝。

朝堂上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公公舉著一堆收拾回來的奏章，堆疊在龍案的未查閱那側，然後張羅著伺候皇帝和明貴妃用早膳。

從回來到吃完飯，皇帝一句話都沒說。

禦書房內死氣沉沉的，這讓企圖調節氣氛的明貴妃都漸漸放棄了想法。

等皇帝放下筷子，明貴妃才隨著他的動作將筷子放下，「陛下，您說有話要對臣妾說？」

「恩~」他頭都沒抬的開始脫龍袍，明貴妃上去幫忙，沉重的龍袍褪下的瞬間，皇帝鬆了一口氣，語氣也輕快了許多，「之前你給朕提及的那個董家老夫人的事情。」

明貴妃眼眸轉動，就為這個？不應該吧。

「哦，是啊，當年太后答允董家老夫人的，如今人家上門來找了，臣妾已經簡單答應了，但沒有明確的準許，因不知陛下是如何考慮的。」

「恩，明貴妃做的很好，只不過……董家跟衛王的事情，你可曾細緻的查驗過？」

「查驗？」明貴妃心頭一陣亂跳，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陛下是指？」

「朕已命人打探過了，朕還沒下旨意呢，董家已經在外面肆意宣揚朕會賜婚的消息了，這可是明貴妃默許的？」

明貴妃眼皮一跳，當皇帝「明貴妃」三個字脫口的時候，那疏離感撲面而來，她柔弱的看向皇帝，對上那質疑目光的一瞬間，明貴妃心情千頭萬緒，她知道，絕對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兒，皇帝是拿這個說事兒，他真正遷怒的另有別由。

「陛下，臣妾那日不過見了老夫人和董家的三姑娘一面，因為臣妾掌管著后宮事宜，不得不招待，這樣的事情，臣妾從前都沒遇見過，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理，當日連答應對方的時候，臣妾都是用詞謹慎，生怕多說一句會鬧出什麼不愉快，臣妾這樣膽小的人，又怎麼會默許董家的人出去宣揚呢？」

「那董家三姑娘跟衛王的細節，你可盤問了？」

「自然，董家老太太說，他們是兩廂情願，衛王殿下當街英雄救美，將董家三姑娘救於危難之中，現場很多人都是瞧見了的。」

「豈有此理！你還打算隱瞞朕到什麼時候？」皇帝重重一拍龍案，震怒已寫在臉上。

明貴妃嚇了一跳，連同身後的宮女一同跪了下去，「陛下饒恕，臣妾真的不知何處做錯了。」

「不知，那你自己瞧瞧！」

一個打開的信封飛到了明貴妃的膝蓋前頭，她拾起來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心頭洶湧著激流。

這信上所言雖沒有一個字是沖著明貴妃來的，但其講述的事實，按照講述事實所走的邏輯，卻像是一根根刺，朝著明貴妃的方向扎來。

按照信上的說法，明貴妃宛然成了幫襯著董家人，一起欺騙皇帝的幫凶。

難怪了，難怪皇帝會這樣憤怒，他最討厭被人戲弄的感覺，尤其此番明貴妃還成了幫襯對方的一名成員，這更會令他忍無可忍。

「陛下，這……這跟董家老夫人當日跟臣妾說的完全是兩種情況，臣妾……」明貴妃著急辯解，卻找不到什麼可說服性子的理由。

畢竟事情是自己允諾的，而沒有事先查證就直接答應下來，也是自己的做法。

明貴妃眼眸轉動，看向那已經被揉皺的信封，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只是不知董府在這陷阱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她迅速收回解釋的做法，而是委屈的落淚，傾訴道，「臣妾當日隻一心想著先太后的遺囑了，想到您每次提及先太后時的悲傷模樣，臣妾以為，幫先太后完成遺志，會讓先太后泉下有知，會讓陛下感覺好一些，臣妾錯在太急躁了。」

「你都沒查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便一味的聽信下頭的讒言，這樣日復一日，朕的后宮將會遭亂成什麼樣子？萬一對方是敵國的探子，披著偽裝讓你來幫忙，你也要好心的幫嗎？你到底長沒長腦子啊？」

皇帝的氣焰顯然沒有因為明貴妃的主動認錯和示弱而減少。

他突然坐下，盯著明貴妃瞧，「你這樣做，莫不是也在替宣王拉攏文桑?」

明貴妃眼皮一跳，慌忙叩頭下去，「陛下，就算再給臣妾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摻和朝堂事啊，陛下明察啊。」

「這件事情，朕會安排，你不要再管了。朕還有事要忙，你先下去吧。」

明貴妃繼續叩頭，完成三個，這才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抽抽噎噎的離開了禦書房。邁出禦書房的一刻，哭聲戛然而止，眼眸中的柔弱被怨懟所取代，她憤憤咬牙，腳步鑒定的沖著自己的宮殿方向而去。

小宮女快步跟著，直到進入自己宮門的時候，地界安全了，方才敢問出口，「娘娘，那信裡究竟寫著什麼啊？」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敢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