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來啊，造作啊（二）

卓青鸞從容的面色上更添了一分亮色。

女侍從和靖澄早因為突發消息而忘記她的存在了。

行軍途中最忌諱的事情便是突發瘟疫，遇見這種倒霉事兒，死亡率可不是蓋的。

堪比蝗災屠洗農田。

「把軍醫叫過來回話，對了，讓沒去看診的軍醫來。」靖澄十分明確的吩咐道。

兩個女侍從看著卓青鸞，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置，「將軍，還打嗎？」

靖澄眼眸閃動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卓青鸞一直盯著她的表情變化，看到當下這蓄意做什麼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音，「靖澄，按理說不算各自傷害親人的事情，咱們也算是舊相識了，你若是張口求我，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幫你醫治下頭的傷兵。」

言外之意，為了保住你那些兵的性命，你可得好好求我才是。

靖澄的手還在發抖，她隱隱有些後悔剛剛打卓青鸞那一巴掌了。

若是軍醫部那邊的消息早遞過來半刻鐘……

不過換言之，就算早一刻知道疫病的事情，靖澄也難以相信卓青鸞是真心幫助自己。

踟躕良久，靖澄的狀態糾結到了極點。

兩個女侍衛看出自家將軍還沒下定結論，就提議將卓青鸞暫時關押在旁的軍帳當中。

在她們押著卓青鸞出帳的時候，靖澄突然喝止了，「等一下！」

她眸子裏閃爍著凶光，笑容詭譎，「將她丟到軍醫部隔離開的疫病區裡。哦對了，把她身上這層皮脫了，換成咱們的軍服。」

兩個侍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將此人丟到疫病區？還換上自己的軍服？

但轉而一想，又想明白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叫「卓青鸞」的女子具體跟自家將軍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但聽剛剛的對話，可見這裏面的故事很複雜。

將軍跟卓青鸞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將卓青鸞丟進疫病區，無疑是一種發泄和報復，至於後來如何，那就要看這女子自己的造化了。

就算她真的有命活下來，將軍仍舊不會放過她，只不過是多遭一次罪罷了。

其實侍從們還沒參透靖澄的深一層含義。

每個人都是惜命的，卓青鸞也不例外，她隻身闖到戴南軍帳裡，無疑就是為自己的一雙兒女報仇。

所以在沒有手刃靖澄之前，卓青鸞始終由一股勁兒撐著，她是不可能倒下，也不可能讓自己那麼早死的。

如此一來，深染重病的青大夫，一定會出手救自己，只要她擬定出藥方，那麼戴南大軍裡的疫病難題就不愁攻克不了了。

靖澄一瞬間幾乎要為自己的英明決策鼓掌。

這簡直是一箭雙鵰的大好事兒，既能讓她受盡折磨，也能將藥方騙到手，何樂而不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的智慧，當真是有理。」

忙著得意的靖澄，絲毫沒有注意到卓青鸞被押出帳外時的表情。

卓青鸞走後，軍醫部的老軍醫很快便進入了靖澄的軍帳，他一臉的急色，已是滿頭大汗，「將軍，此事斷斷不能耽誤，我等已調配出救治的藥方，請將軍下令，立刻按照這方子尋找藥材。」

「你說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藥材？」

老軍醫也是一臉的無奈，「咱們行軍之前的確備了許多藥草，可是此番的病情有異，一般的葯它不管用，偏偏用到的是……是只有文桑地界裏才產的藥草，我等也是沒有辦法。」

眼見著火都要燒著眉毛了，突然得了這樣一則消息，靖澄忍不住扶額，「好好的怎麼會發起疫病來呢？你們確定看準了嗎？」

老軍醫長嘆一聲，「大抵是兵士們不適應這裏的環境，畢竟咱們戴南京都跟這裏的差異也是挺大的，雖然咱們比之文桑的大軍還要來這裏更早，但是……」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問的是疫病的來源，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病？」

「這個，我等也仔細研究過了，此前並未發現任何疫病端倪的情況，所有的狀況都是今日發起，今日蔓延的。這速度之快遠在疫病的速度之上，可單從脈象上判斷，恰恰又是疫病無疑，我等……」

「一群廢物！」靖澄沒耐心繼續聽他給自己繞彎子，「藥草的事情我會吩咐下面去做，倒是剛剛我派人送到疫病區的那個矮小的兵士，你們軍醫部給我盯緊『他』了，一旦發現『他』寫出什麼東西，不管是用哄騙的，還是用搶的，都得給我拿到手。拿到手之後你們好生研究一下，『他』寫的東西對疫病的攻克有無益處，到時候疫病報上來。」

老軍醫明顯抓住了將軍吩咐內容中的重點，含糊的應和著，便退了出去。

「來人，將黑霧叫進來。」

被稱作「黑霧」的人，就是卓青鸞他們潛藏時看到的黑衣男子，他冷著臉進來，沖著靖澄點了點頭，「疫病的事情尚且可以控制，但是你留下卓青鸞，並且放了送消息的出去，想必墨容琛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了。」

「我要的就是他找上門來，你去佈置一下，我要讓他白白的來，更要讓卓青鸞嘗嘗心如死灰是什麼滋味。」

黑霧眸光略沉，「如果我安排的好且周到，如果一切都是按照你期待的樣子發生了，你就會高興起來嗎？」

靖澄面色略沉，「我答應你留在軍中，不是讓你聒噪這些給我聽的。」

黑霧看著她煩悶且無法自拔的樣子，嘆息搖頭，邁開長腿出了營帳。

天黑的時候，卓青鸞已經跟疫病區裡的兵士們混熟了，自來熟的聊了一些他們老家的鄉土文化，又說了一些自己家鄉好吃的風味。

吃，是很容易勾起共同話題的，同被病痛折磨的人，因為溝通而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而反過來想，若非靖澄覺得她還有用，早就想陰招了。

比如「」讓她依舊穿著文桑的軍服進去，或是將她是女子的事情公佈出去。

任意一個消息，都能置卓青鸞於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