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果然有內情

安靜了許久，只有卓青鸞低到不能更低的抽泣聲。

墨容琛知道這會兒不管他說什麼，都會激化她的情緒，因此索性不說，安靜的陪伴在她身邊，任由她宣洩過後。

她漸漸的成了一隻安靜的小貓，他也扶著她坐了下來。

緊緊攥著她的手。

她用他的衣袖擦去了臉上的鼻涕和眼淚，然後綻放出了一抹說是強顏歡笑也行，說是故意擠出來安慰人的笑容也行，總之是這樣的笑了。

但在他看來，仍然難能可貴。

「我好了。」她先開口，然後從這一刻之後果然再沒留下一滴眼淚。

他卻是雙眸霧氣濃濃，跟隨著她一同傻笑，「都是我的錯，若是能讓你心裏好一些，就都怪到我的身上。」

他寧可她找到心裏的一種怨憤的訴諸對象，比如他，也不想她將一切都怪在自己的身上。

卓青鸞抿了抿唇，「那樣的話，我豈不是要更心疼你了？我多多少少還回去看了一眼，你連面都沒見著，更何況靖澄是因為咱們兩個的作為才報復到了孩子的身上，要說過錯咱們兩個都有，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

看到他，將情緒發泄出來，這一刻卓青鸞感覺心裏輕了許多。

「青昂我已經託付給了一個穩妥的人，並且暗中設置了很多的護衛，下令他們除卻偽裝身份之外，不得有第二重身份，這樣被發現的幾率也要小一些。」青昂是他們在這世上最後的希望，絕不容許再有任何的差池。

簡單的將回到京都最後離開京都的過程跟墨容琛講述了一遍，她最後擼起袖子，露出了手腕上那墜著飾物的手鏈。

見到這物件的瞬間，墨容琛的眸子閃動了幾下。

忍不住拉過王妃的手腕，捧如至寶。

手鏈上的血痕還在，卓青鸞似乎是想時刻提醒自己，所以保持原樣，並且誰都不讓碰。

墨容琛看著那已經發黑的乾涸血跡，心裏跟被人潑了開水，又澆了油一樣。

窒息感越發的濃烈，他強擠出一抹苦澀的笑來，硬是將到了眼睛邊的淚水給咽了回去。

卓青鸞心疼的撫著他鬢邊的碎發，「數日未見，你怎麼黑瘦了這麼多？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

風吹日曬之下，他原本皙白的面孔僅僅黑了一丟丟，倒是瘦的更明顯了一些，下巴都尖了。

卓青鸞親撫著他，兩人再次相顧無言。

家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一日兩日心理上就能過得去的。

兩人療愈的時間至少要半年到一年打底，卓青鸞心知肚明，卻也知道此番邊境瑣事纏身，對墨容琛而言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兒，至少他不會過多時間的思念瑛兒。

簡單聊了一會兒，墨容琛強迫卓青鸞躺在他的床榻上睡覺。

他則鑽出帳外，繼續佈置任務。

至於靖澄送過來的信的內容，也就只有五兒知道而已。

眼見著王爺再不提這件事情，五兒便知道，將軍一定不會答應靖澄那苛刻又瘋狂的條件的。

可是答應或是不答應，對將軍而言都是兩難。

卓青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天明了，身旁還有他的味道和溫度，人卻已經不在了。

看一眼天色，這會兒應該在外頭操練兵事。

卓青鸞不敢輕易鑽出帳外，畢竟她在大夥兒的眼裏，不過是軍醫部的一個小小學徒，雖然經過上次毒邪一役後名聲大噪，威望甚高，但也不會高到有機會夜宿將軍的營帳。

因此足足在帳裡憋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墨容琛回來陪她一同用餐。

他今天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一些卓青鸞比較喜歡的野味，聞著肉味，卓青鸞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今天我多少打聽了一下，戴南既然已經呈趨敗之勢，靖澄至今都沒有向你表示些什麼嗎？」她可是聽說，雙方都已四日未開戰了。

照這個僵持的氛圍下去，難道要握手言和嗎？

這可不是卓青鸞想要看到的結果。

墨容琛眼皮若有似無的跳動了一下，「氣數將近，大抵是還想做最後一搏吧。」

「連我這個軍事白癡都看得出來她沒搏的資格了，難道她自己會看不出來？」卓青鸞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蔣春副將的事情今天五兒送午飯進來的時候，卓青鸞大致聽說了幾句，既然靖澄扣著戴南一萬多大軍，還有牧民攥在她手裏，按照她的性子，尾巴早就翹起來了，怎麼可能依舊按兵不動？

五兒當時欲言又止，隻說了發生過的事情大概，當卓青鸞追問下去的時候，他就隻推說不知道便匆匆離去了。

滿腹心虛的樣子，更肯定了卓青鸞心中的猜想。

當下想到五兒慌亂的神情，卓青鸞緊緊盯著墨容琛，發覺他眸子閃動了一下。

暗道：果然有蹊蹺。

墨容琛卻是放下碗筷，鄭重看了她一眼，「軍中的事情我會做好權衡，今夜再休息一晚上，明日便回軍醫部吧。」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還說不是心虛？

卓青鸞盯著他又瞧了幾眼，沒多說什麼爽快的答應了，「好啊！明日一早就回去。」

晚飯過後，本來墨容琛坐在廣袤平原的地勢圖前發獃，魏肖突然進來稟報，一臉嚴肅的說找他有事。

卓青鸞又不能離開將軍營帳，雖事關軍機要密，實際上她聽一聽也是無妨的。

墨容琛卻下意識的將魏肖帶出了帳外。

「我要喝茶。」卓青鸞用帳外五兒剛好能夠聽到的聲音吩咐了一句。

稍縱五兒便端著熱茶進來了。

身為副將，給將軍端茶遞水倒也正常，但是伺候卓青鸞可就全是義務之外了。

誰讓墨容琛身邊最信任，而且知道卓青鸞身份的就那麼幾個呢。

五兒隻得將麾下的事務轉交到別人手裏，專門騰出一兩天的功夫守在將軍帳外，全天候聽卓青鸞的調遣。

輕民了一小口的茶水，卓青鸞濃長卷翹的睫毛閃動了兩下，目光悠長的落到五兒的臉上，「這件事你們王爺瞞著我，或許有他的考慮，但是你為什麼也要瞞著我？」

她直接這樣開頭，讓五兒乍聽就出現了判斷失誤，下意識的以為卓青鸞已經從將軍的口中得知靖澄提條件的內情了，如今是在向自己找後帳。

所以五兒頓時拱手拜禮，「王妃饒恕，此事事關王妃的性命安慰，屬下不敢擅作主張。」

卓青鸞眼眉微動，暗道：果然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