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精彩（四）

皇后程瑤的心頭一絲慌張的苗子漸次生長，她目光緊張的徘徊在卓青鸞和太醫院院判之間，越發感覺不太好。

程一荷卻還咬著自己最後一點剛強，「院判大人快說吧，我沒什麼可怕的，總之蕊妃的死跟我無關，一切不過是盛青青想要推脫罪名，才搞出來的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罷了。等一切都公開出來，大夥兒自會見分曉。」

那院判嘗試了幾次開口，最終下定了決心，鼓起勇氣叩拜下去說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微臣從程五小姐的脈象上，探查到了……額……探查到了……」

「探查到了什麼，你倒是說呀！」程一荷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恨不能將院判的嘴卸下來。

卓青鸞嘴角微微牽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好整以暇的看著焦急等待答案的眾人。

「探查到了喜脈的跡象。」

簡單的幾個字，恍若巨石丟入淺灘，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場內一片嘩然，皇后程瑤隻覺得嗓子裏哽住了什麼，差點兒當場噎住。

最愕然的還是程一荷，她懵懂的扎著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什麼？喜脈？這怎麼可能呢。

自己至今都還沒跟男子同過房，哪裏會有什麼喜脈，自己還是個黃花閨女，哪裏會有喜脈！

「你胡說！簡直是瞎編亂造，你這些年的太醫都是怎麼當的，可以這樣憑空捏造汙衊人嗎？是不是拿了盛青青的好處？盛府提前給你銀錢了是不是，你怎麼能這樣侮我的清譽！」程一荷幾乎是哭腔了，一時間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院判踟躕著不肯脫口的信息竟然是這個，她打死也不會逼迫太醫開口的啊！

「荷兒！」程瑤怒斥了一聲，目光凜冽的刮在程一荷的臉上，「休得胡鬧。」

「王院判，你……可以確定嗎？」

院判點了點頭，「適才微臣就是不敢確定，所以才一拖再拖，連續把了五姑娘兩隻手，都……都是如此。」

「這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姑母你要相信我，姑母你要相信我啊。」程一荷跪在地上，膝行著往皇后的方向挪動。

事情發生後，程瑤倒是很冷靜，當下動了動眸子，開口問道，「青神醫，你所說答案在荷兒的身上，便是指的這個嗎？」

卓青鸞點頭，「回娘娘，是的。」

「可是荷兒的脈象是喜脈，也不能說明什麼，僅僅用這個就能說明蕊妃的死跟荷兒有關，這未免太牽強了。」連牽強都說不上，這簡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無稽之談。

卓青鸞淺淺的一笑，「是啊，不過娘娘別急，聽我細細說來。一如適才程五小姐所說，此前蕊妃是暗自出宮去找過我的，當時約見在了我曾經以乞丐神醫身份出診的那條街上。蕊妃跟我說了許久，她還告訴我，當日是跟皇帝陛下告假才出的宮。」

皇帝沉聲，「嗯，確有此事。」

「此前蕊妃也出過宮，都是經過皇后娘娘同意的，為什麼這次卻繞過皇后娘娘呢？娘娘可有想過為什麼？」

程瑤面色微凝，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能說出來。

「答案很簡單，因為蕊妃這次要出宮見我說的事情，不能讓皇后娘娘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程一荷委屈的淚水已奪眶而出。她現下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冤枉的人了，比竇娥還冤。

可是究竟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自己明明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脈象上卻成了喜脈呢？

「蕊妃當日跟我在大街上見面，因為時間倉促隻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她告訴我，她發現了兩個人之間的私情，但這事兒不能被皇后娘娘知道，她怕萬一自己出了什麼事兒，死的太過冤枉了。她在戴南認識的人不多，我是其中一個，她說信得著我，又怕傳信出來會被人發現，因此而給自己招來更多的災禍，所以才堅持要出宮見我。沒想到才將消息告訴我不久，就有一輛馬車橫衝直撞的跑上來，險些將蕊妃給壓死，當時幸而我這個丫頭機靈，將人及時拽了出來，只是……躲得過初一，沒躲得過十五。蕊妃最後還是遭人陷害了。」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跟誰有姦情了？」程一荷脫口的瞬間，自己都嚇著了。

她剛剛還很糊塗，沒弄明白自己的喜脈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現在明白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卓青鸞安排的，那麼她的真正目的並非在於汙了自己的清白，而是後頭的一大堆安排上。

「你……」程一荷瞠目結舌，她發現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她現在隻覺得身處黑暗之中，眼前是看不到底的黑。

想不到卓青鸞擺設了多少的陷阱等著自己，程一荷的心一沉再沉，直直的沉到了無底深淵。

「五小姐自己都承認了，也就不必我多說什麼。的確，蕊妃那日告訴我的所謂姦情就是關於程府五小姐的，她說是無意之間撞見的，原本打算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可是被五小姐給看到了。蕊妃知道自己得知了這麼大的秘密，五小姐一定不會放過她，所以整日裏擔驚受怕。」

「你血口噴人，你空口白舌的汙衊人，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

「空口白舌汙衊人的，究竟是我呢，還是你呢？當日的馬車若非是你指派，你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那條街道的確是個繁華之地，但是所謂路過，誰能證明？誰知道你不是事先就安排好，因不放心而特地過去監看的？」

「你這是要冤枉死我，所有人都要冤枉死我！」程一荷扣跪在地上，雙淚如雨灑下，「陛下，皇后娘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無辜的。我都還沒嫁人，怎麼會身懷有孕呢，多找幾個太醫過來幫我驗看，這個什麼院判一定是老眼昏花了。」程一荷瘋魔了一般。

「閉嘴！」皇后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強自調整著呼吸，「如此說來，本宮倒是還有一點疑問，蕊妃死的當場，那些刀片和穗子，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