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免責

小九得知婚事已經定妥，既驚喜又緊張。但看到蘭溪招呼丫頭們抬進來的嫁妝時，緊接著所有情緒都被感動給覆蓋了。

「這真的都是王妃替我準備的嗎？」當初歸入卓青鸞的麾下，小九的目的性更勝於信任，如今看著卓青鸞替自己考慮，以及這妥帖的安排，小九的心頭一陣陣歉意漾過。

蘭溪點頭，「自然了，王妃早在知道你跟何進中有意思的時候就著意我去準備了。當然那時候並沒料到婚事會如此倉促，所以王妃給我的禮單上還有一些東西沒準備，你可別嫌棄哦。」

小九慌忙搖頭，「哪裡會嫌棄呢，我高興還來不及。」

「時間緊急，還要替你趕製喜袍，所以認義親姐妹的禮咱們就免了吧，先喊一聲『姐姐』聽聽？」卓青鸞邁入耳室的門，聲音裡都透著喜悅。

小九感動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當即跪地，給卓青鸞扣了三個響頭，「卓無雙從此唯姐姐的命是從，不管姐姐讓我做什麼，我都肝腦塗地，絕不後悔。」

「你要是真的為我肝腦塗地了，那何進中還不找我索命啊？」攙扶著小九起來，用帕子輕輕拭掉了她臉上的淚痕，「今天掉幾滴眼淚也就罷了，明日要高高興興的上喜轎。」

「遵命！」

接下來的時辰，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很快卓青鸞收到了何府的回信，他們已經開始緊張籌備了，比起出嫁一方，迎娶的要忙的更多一些。

寫製請帖，分發請柬，籌備婚宴，宴席的吃喝擬定單子，趕製婚房……等等。

所以卓青鸞索性將能攬的全都攬了過來。

看著綉娘們三個時辰趕製出來的喜袍裹在小九的身上，卓青鸞露出了姨母笑，「好看，像仙子下凡一樣，何進中那廝真是有眼光。」

蘭冰一改往日的面無表情，也喜滋滋的走了進來，「中書府何小姐前來拜訪。」

「喲？她怎麼來了？快請進。」

小九臉上多了一些局促，卓青鸞輕拍著肩膀安慰她，「何優優是一個識大體的人，即便知道你此前的種種，看在她哥哥的份兒上，也不會多說一句，你就正常跟她相處就是，若是有一點兒拘束，反倒不拿她當自家人了。」

小九這才放鬆下來。

很快何優優便帶著端托盤的丫頭進來了，她一席淺紫色長裙，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膚色更為白皙，「嫂嫂，我來給你送喜冠。」

紅布一揭，露出內裡金絲鑲嵌著翡翠和寶玉的喜冠。

「半天的功夫，這未免太快了吧？」卓青鸞不由好奇。

何優優笑了，「家母這些年思念兄長，閑暇的時間總是忙一些有的沒的，這是她偷偷製備下的。」原本打算兒子活人回不來，哪日若真的得到了噩耗，將喜冠連同多年來欠缺他的禮物一同葬入墳塋，算是一種寄託。

可這話何優優可不敢在這個節骨眼說出口，太不吉利了。

人一多起來，屋子裡就更熱鬧了。說了一會子話，為了讓小九養精蓄銳，何優優和卓青鸞並肩出了耳室，互相遞了個眼神，便知道對方有話要說。

此前的同盟雖然是利益驅使走到一處，但是相處下來，何優優顯然對卓青鸞看法大有改觀，尤其找到了何進中，讓何家人一家團聚這件事兒，包括何優優在內，中書府的人幾乎將功勞都記在了卓青鸞的頭上。

卓青鸞哭笑不得，推阻再三都無用，也就不再解釋什麼了。

回到主屋坐著，吃一些茶果，丫頭們都下去後，僅剩下卓何二人。

「戴靜的事情我聽說了，當時你在現場？據說她死的很慘？」何優優問，她神情雖是探尋，但目光卻尤為複雜，似乎很期待卓青鸞描述戴靜的死狀，但又有些排斥聽那人的具體情況。

卓青鸞點了點頭，「天牢裡的牢頭，手很黑，好容易逮著一個姿容月貌的，怎麼可能放過她呢，雖然戴嚴和跟戴靜的牢房隔著一定距離，想必戴靜這邊鬧出的動靜戴嚴和那邊也都能聽到。。。所以才有了後頭的事情吧。」

何優優嘴角輕扯起了一抹不屑的弧度，「當日戴嚴和認罪伏法，他懇求陛下的話咱們可都聽在耳朵裡的。」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在戴嚴和的眼中，自己女兒好死，可比賴活著要強多了。只不過我一直沒工夫打探，那後頭推波助瀾，偷換戴靜毒藥的是哪個府門裡伸出的手。」

「我偷偷打探了一下，這事兒似乎跟張晴有關係。」

卓青鸞訝然，「禮部尚書府的那個張晴？」此前這人曾受邀來到瑾王府，差一點被戴靜利用，成了攻擊卓青鸞的好靶子，後來被卓青鸞一語挑破，回身便發覺了事情的不對。

那之後禮部尚書府礙於丞相府的威勢，加之大女兒已經逝去許久，所以不敢拿出來說事兒，本以為張家人就此作罷了。不想……

「據說那個給天牢送飯的人，是張晴託人搭上線的，得知戴嚴和要給自己的女兒下藥，讓其死在天牢裡，不得以奴的身份出獄，張晴便臨時決定，換藥。」

「我當時離開天牢時，戴靜痛苦的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之後的事情卓青鸞懶得問，也壓根沒什麼興趣。

「那天戴靜其實並沒有死。尚有一絲氣息的時候。牢頭得到上頭通知，直接給解決了。人抬到了亂墳崗，彼時戴靜的周身已經開始有腐爛之象。」

「不過幾個時辰，就腐爛了？」且人還沒死呢，「什麼毒竟如此厲害？」

「外頭淘來的奇毒，據說能讓人皮囊先腐，經歷了每一寸肌膚的腐爛和灼痛之後，再到內裡，但整個過程中中毒者一動也不能動，感覺還在，意識還在，真真的生不如死。」

眼看著自己的肉一寸寸腐爛，由表及裡，卻只能躺著等死的滋味，想想都很恐怖。

卓青鸞面無表情，隻腦補了一下便迅疾停了下來，「現世報，果真有啊。」

「如今朝局動蕩，那些個公然站在戴嚴和一邊的臣子們，陛下已經調查的八九不離十了，其中罪責大的直接下了刑部大獄，而罪責輕的，陛下則下令免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