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傾家蕩產（一）

關南宛憂心忡忡，「母親，妹妹，依我看這次的事情真的很不穩妥，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呸呸呸，瞎說什麼？」關夫人嗔了一句，「你只是因為不清楚細節，所以才會心生擔憂，這次的事兒是我一手安排的，你父親也幫我拿了主意，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差錯。怕什麼？！」

「就是，姐姐你就是太小心謹慎了。」關南容附和道。

「就是因為我小心，所以母親才故意躲著我，連商量事情都隻跟妹妹說，對嗎？」關南宛的情緒漸漸上來了。

她心裏非常清楚，這幾天妹妹白天謊稱是出去逛遊，結果溜出王府後就跑回娘家跟母親商量事情。

妹妹知道此番母親的所有安排，偏偏自己不知道，關鍵知道一切的妹妹還因此拉近了跟王爺之間的關係。

妹妹是慣會在王爺面前撒嬌耍小性子的，動一動手指便能讓王爺神魂顛倒，她將家中的計劃告訴王爺，還讓王爺幫著出了主意，兩人時常說些悄悄話，都是避著自己，這讓關南宛滿腹的委屈。

關夫人聽出女兒的小情緒，不舍的拉過關南宛的手，「宛兒，不是母親故意躲著你，只是此事牽扯甚廣，我怕你知道的多了，夜裏會睡不著覺。」

「既然現在事情都快成了，母親總該告訴我了吧？」關南宛小眼睛水汪汪的，目光中帶著哀求。

關夫人思忖後點頭，將女兒拉近了一些，「我們設法將官鹽夾帶到了盛府的漕運船隻上，數量很多，多到朝廷可以判罰盛府傾家蕩產的地步。」

關南宛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這，這……」

「母親你看吧，我就說不要跟姐姐說，她聽了一準是這反映，會嚇得整夜整夜睡不著的。」

關南宛皺眉皺眉再皺眉，「母親，你這法子太冒險了，一個不小心會將盛府搭進去的，你們都忘了上次的教訓了嗎？」

「就是因為上次的教訓，所以這次我請王爺幫忙了，有王爺給咱們助陣，什麼都不用怕！」關南容就差拍胸脯向姐姐保證了。

可關南宛依舊很擔憂。

像關府，盛府這種商戶，即便在戴南朝廷律例範圍內走鹽，也只能走私鹽。

官鹽是只有朝廷才能運作的。

這官鹽和私鹽是由於提煉過程，鹹度，色度等方面的差異區分開的，差別不是一星半點的大。

私鹽在百姓中僅供於下層，而官鹽才是真正上得了枱面的。

兩者之間的雷池，是任何大商都不能越過的。這是戴南朝廷的底線，早年間便有一位大商，被人陷害販了官鹽，可是全家百口莫辯，最後被罰沒了所有的家產，下場淒慘。

那事兒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

「好啦，你就別擔心了，我知道你都是為咱們關府著想，我跟母親也不傻，都做了兩手準備呢，萬一，我說萬一，真的出什麼事兒了，也有王爺在，罩著我們呢，咱們全家保準會平安脫身的。」

關夫人已經無心在計劃之中了，她正全心全意的等著盛府倒霉。

石桌旁邊，卓青鸞在給靖澄把脈，皇后端坐在側，還有幾位好奇青神醫醫術的后宮嬪妃湊在一塊，異常的熱鬧。

「若是擋住右邊的眼睛，單用左邊，已經能看清楚近處的東西了，只是右邊的眼睛還略差了一些。」靖澄急於向卓青鸞證明，就迅速擋住了右邊的眼睛。

卓青鸞還在把脈呢，沒料到她來的這麼突然，裝作咳嗽的擋住了嘴巴，隨意性的看向了旁邊的方向，剛好跟正看這邊的關夫人目光相接。

靖澄掃到了一個模糊卻讓她倍感熟悉的側影，正當她仔細眯著眼睛，打算進一步確認的時候，忽然從禦花園的一方跑過來一個小太監。

「這麼著急做什麼？不是讓你去稟告太子一聲，讓他過來的嘛。」

小太監支支吾吾，想了半晌都沒找到合適的措辭。

這反應惹得周圍女眷們的注意。

靖澄下意識的放下了手，直接將看東西的事情拋諸腦後了。

卓青鸞鬆開手，開始寫方子，時不時瞟向盛府女眷的方向，跟文媛目光相接的瞬間，兩人都默契的笑了。

「太子怎麼了呀，你倒是說呀！」

「太子被陛下傳去了，說是漕運和鹽物上有要事處理。」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隨意的擺了擺手，神情卻越發的凝重。

旁邊的妃子議論道，「太子冊封之後，陛下已經鮮少過問前朝商物諸項了，只不過將太子呈稟的奏章概覽一遍，指點一二。此番，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漕運和鹽物的大事兒？

關夫人和關南容兩個心下一喜，暗道該來的果然來了！她們幸災樂禍的看向了盛府的女眷們，對幾個猶不知即將到來的事實有多殘酷的人，表示惋惜。

賞花會仍在繼續，關家母女的情緒異常的高調。

卓青鸞看在眼裏，不動聲色。

將藥方交給皇后身邊的嬤嬤，又被靖澄拉著說了好一會子的話，總算抽身回到了盛夫人的身邊。

而這麼一會子的功夫，前朝皇帝跟太子議論的事項已經傳到禦花園裏了。

妃嬪們交頭接耳，聽著下頭傳上來的消息，驚訝異常。

全都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關家母女幾個。

關家人猶徘徊在自己的幸災樂禍裡，壓根沒察覺到周遭氣氛的不同。

最後是童家夫人看不過眼：「關夫人，你們還是趕緊回府去瞧瞧吧。」

關夫人一臉的警惕，諷笑著回道，「賞花會還沒結束，憑什麼我回去？」該回去的是盛府才是，她們都火燒鼻子了，也沒見著急。

……也對，多開心一會兒是一會兒吧，等真的回去得到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到時候想笑都笑不出來了。

看著關夫人嘴角閃過的冷笑，童夫人嘆了一聲，「適才我從幾位娘娘下頭的人處聽到，有人私販官鹽，數目重大，已經被扣押了，連府衙都被查封了。至於家中人的具體處置，還要看陛下和太子等朝中重臣商議再定。」童夫人耐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