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好大的手筆

靖逍入宮的時候，無論是巡防宮禁的禁衛軍，還是走過路過的宮女太監，都用異樣的目光偷瞄著他。

他全都看在眼裏了，卻裝作渾然不覺的樣子，進入皇后的衛寧宮的大殿，這裏空無一人。

皇后高坐在上頭，手裏佛珠攢動，一身華貴的宮服在光亮下放出了熠樣的光彩，「關府的事情，你好大的手筆！」

屋內的氣氛驟然就凝滯了，靖逍跪拜下去，一臉無辜，「回皇后娘娘，都是關府找上我的，他們暗中謀算著盛府，雖然信心滿滿，但是唯恐會出什麼大的紕漏，就事先說好了將財產轉移到我的名下，若真的出事兒了，我再使出錢去救他們。這樣……兩全其美。」

「呵！好一個兩全其美，他們可知自己『娶』的是一個白眼狼夫婿？」

靖逍無聲的垂下頭，沒有回答。

「關府的錢，你怎麼吞下去的，就給本宮怎麼吐出來。」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好像真正錢的主人並非是關府，而是皇后程瑤一般。

「皇后娘娘，我……恕難從命。」靖逍不卑不亢的說道。

「好大的膽子！」皇后拍椅而起，臉色漲紅，「若非本宮抬舉，你哪裏會有今日的風光，竟妄圖壯大自己，你想要做什麼？不自量力！」

靖逍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呼吸，「回皇后娘娘，我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回京已久，朝中不曾謀職，王府無從體己，繼續下去，我只怕過的還不如街邊的乞丐。總要有一些傍身的錢才是。」

「那就留著傍身的錢，其餘的交上來。」皇后選擇退一步。

靖逍仍舊扣在地上不肯起來，聲音悶悶的，「關府當初將銀錢轉移給我的時候，就說了要讓我好好保管，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盡我所能的這麼做，還請皇后娘娘不要逼我做一個違背誓約的人。」

「違背誓約？好一個違背誓約！那關府被羈押的這些天，你都做了什麼？你可用銀錢幫他們疏通過關係？你可將關府的銀錢用到了他們期望的點子上？你沒有！你心裏的算計，旁人看不清楚，本宮看得清楚！靖逍，你可真是好大的野心啊！」程瑤篤定靖逍要將關府的銀錢作為第一桶金，然後趁機起勢，蓄謀奪太子之位。

「皇后娘娘執意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只不過，我若真的覬覦什麼我本不該擁有的，也不會這麼早暴露自己吧？皇后娘娘和永定侯府可都看著呢，更何況現在太子殿下如日中天，勢漸被陛下看好，哪裏還有什麼其他皇子的份兒？皇后娘娘身為人母，替子擔憂是正常，卻也不要輕易的冤枉了人。」

「你在跟誰說話！竟用這樣的語氣！」皇后怒不可遏。

靖逍再次無聲的叩拜下去，彷彿跟地面無縫連接了似的，用身體動作來承認錯誤，倒是很誠懇，不過態度就另說了。

皇后的粗氣一聲接著一聲，重重落椅，攢動念珠的聲音略顯急躁。

「趁著本宮好言好語跟你說的時候，最好將不該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

「皇后娘娘乃一國之母，體恤百姓和照顧名下皇子實屬正常，不論皇后娘娘如何對我，我都會坦然接受。若娘娘無事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你給我站住！」就在靖逍連退幾步，扭身的瞬間，皇后再一次站了起來，「本宮聽聞……你派人去了和寧鎮的舊址？」

靖逍的眼皮猛跳動了一下，回身的時候一派從容，「皇后娘娘應該是搞錯了，那裏跟我已再無關係。」

「本宮倒是忘了一件事，比起你那個賤人母親，和寧鎮的鏢戶一家跟你的感情該更深才是，可惜了，他們沒什麼親人活在世上，不過本宮想要找的人，世間是沒有找不到的。所以……靖逍，別以為你沒有把柄握在本宮的手裏，現在的日子，離你胡作非為還遠著呢！」

「皇后娘娘提醒的是，我記下了。」靖逍毫無情緒波動，面無表情的應承著。

「從你回京到現在，也有些日子了，為何跟四皇子從無接觸，跟后宮的那個人也從無往來？」皇后突然這麼提問，倒是把靖逍給問住了。

「娘娘，我對外可是您名下之子，若是跟四皇子走得過近，豈非遭人非議？更何況，明妃只是我生母的姐姐而已，我連生母都沒見過，跟她的姐姐又有什麼關係呢。」

皇后似乎對這答案很懷疑，犀利的目光打量了靖逍許久，直到他離去，程瑤的目光還在他那背影晃動過的地方，不曾挪動。

「娘娘，您又何必將明妃抬出來呢。」嬤嬤從屏風後頭出來，語氣裡透著無奈，「莫非，您還介意當年明妃做的事情？」

若非明妃的中間關係，皇帝也不會認識靖逍的生母岑妃，也就不會將岑妃養在宮外。

皇帝跟岑妃在宮外的那一段日子，是皇后至今聽了都要冒火的。

「本宮怎麼能不介意？若非是她！皇帝也不會結識那個賤人，就不會有靖逍的存在，也不會有至今擱在我們中間的芥蒂。你們別以為本宮看不出來，皇帝雖表面上對靖逍冷淡，實質上他心裏最重要的還是死去的人！」

攢動的念珠停了下來，皇后咬牙切齒，「死了多好，青春和容顏都留在了那一刻。」

「岑妃她……」嬤嬤試著說出了靖逍母親的封號。

「什麼岑妃，哪裏有什麼岑妃！」皇后立時就火了，「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別在我面前提那個賤人的名字！」

岑妃都死了這麼多年，皇后至今還這般在意，跟皇帝和皇后之間時近時遠的關係是脫不開的。

想到當年明妃和岑妃姐妹給自家主子皇后帶來的傷害，嬤嬤就暗暗嘆息了一聲。雖然岑妃的死，已經將所有罪過都抵住了。換得明妃和四皇子存活至今，但是皇后大事兒小事兒上也沒少給明妃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