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這天，來了

最終永定侯府花費了一萬兩黃金，才將程一荷給保出來。

永定侯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布陣圖算是白白的搭進去了。而那張所謂的字據，墨容琛在出茶館的一刻就給撕掉了。

攥在永定侯手中的，無非就是一張廢紙，因為這是能夠證明他走後門給自家女兒通融的證據，留著無異於埋了個雷，隨時被人發現，都有可能會爆炸。

腦子這東西，一到用的時候方恨無。

永定侯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賠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和名譽，又折了銀錢和布陣圖。一場子下來，永定侯府敗了個底兒掉。

程一荷出嫁的那日，可以用「狼狽不堪」幾個字來形容。

雖然表面上說是婚期定在一個月後，可也不知因為什麼，直接將婚期提前了半個多月，在程一荷那兇犯丫頭被砍頭的幾天之後，程一荷便拎著幾箱子的嫁妝直接過去刑部尚書府了。

雙方甚至連鑼鼓都省了，更是一個帖子都沒有廣發出去，悄沒聲的就把事情給辦了。

大街上，眼看著喜隊悄無聲息的行走的道路中央，杏兒雙眸微微眯起，「若是公主泉下有知，當會瞑目了。」

「僅僅是嫁入刑部尚書府，就瞑目了嗎？」卓青鸞問。

「李茂森那個公子哥，奴婢這幾天還是悄悄打聽過的，他隻對男人感興趣，無論多麼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跟前兒，於他而言，形同於無物。程一荷是多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啊，如今卻下嫁到了尚書府，若是對方看重她倒是也罷了，偏偏事與願違，王妃覺得，她的日子有可能好過嗎？」

杏兒高抬起頭，看著半空中漸漸密布起來的陰雲，微微一笑，「至此，足矣，有時生的痛苦，還不如死呢，偏偏還死不得，那才叫一個難受。我盼望著公主泉下有知，保佑咱們的功夫不會白費。多謝王妃提前派人知會我們，只可惜……公主的命數如此，就算我們搭建好銅牆鐵壁的防範，終究是要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可嘆公主她最終盼望著的自由，一直都沒得到。」可嘆公主怨憤的戴南和文桑的皇族們，至今都還高高在上的過著優哉遊哉的日子。

「那便由你來替她完成吧。」卓青鸞含笑，將一張身契交給了杏兒，「身契你收好，從此以後就是自由身了。這裡有一些盤纏，路上將就用。」

蘭冰將錢袋子交到杏兒的手中，主僕倆扭身就走了。

好半晌，杏兒的目光才從雲層中收回，打開來瞧了眼那裝錢的袋子，沉甸甸的，足有百兩之多。

……

卓青鸞跟蘭冰返回盛府的時候，剛好趕上家宴開始。

盛府一家人圍坐在桌旁，菜都上齊了。

見卓青鸞和蘭冰進來，青瑛和青昂先一步蹦下凳子，「母親母親，您回來啦。」

家中多了兩個孩子，氣氛頓時就不一樣了，整個屋子都被活潑的氛圍所籠罩著。

卓青鸞發覺周遭長輩們的目光不太對勁，於是探尋似的看向了墨容琛。

墨容琛微微一笑，「婚期定了，就在下個月。」卓青鸞初聽時激動不已，緊接著又有許多個想法迸到了頭頂上。

「接的這麼緊湊嗎？都不緩一口氣的啊？」

墨容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程瑤都已經對你下手了，難不成我要坐以待斃？」

盛府的人皆是一臉的認同。

「他們欺人太甚，再不還擊，我都看不過去了。」盛冰冰說道。

「可是萬一傷及無辜。」卓青鸞表現的有些猶豫。

「咱們盛府，並無『無辜』，所以沒有什麼傷及不傷及的。」盛郭開口，盛老夫人和盛老太爺跟著點頭。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盛老夫人的狀態好太多了。傷口基本恢復的不仔細看都辨別不出來了。

最令她感到舒坦的是，這些年都沒有腦袋這麼清爽過。

從前總覺得頭頂著一塊巨石在生活，時不時這塊巨石就砸向痛處，那痛苦是尋常人根本想象不到的。

手術過後，雖然有一段時間的術後痛，但是忍一忍基本上也就過去了。

這是徹徹底底的解決問題，盛老夫人整個人的心境，平日裡跟人交流處事的態度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一頓家宴，吃的無比舒坦，其樂融融，談笑宴宴，那種家人之間隻眼神交流就能懂對方的支持心意的感覺，讓卓青鸞感到無比的踏實。

從前在文桑的時候，她起初是孤軍奮戰，後來有了師父，再後來有了墨容琛，身邊的友人雖多，但跟親人的感覺還是不同的。

盛府給了卓青鸞空前的踏實感。

……

靖澄的視力自從恢復的更好之後，開始頻繁的出入皇宮，為皇后程瑤和永定侯府之間的隔閡做緩衝。

在靖澄的不懈努力之下，永定侯肯見程瑤了，兄妹相見總共談了一個多時辰，無旁人在場，說了許久，永定侯從衛寧宮出來的時候，面色大好。

靖澄見狀，心情也跟著好了，「舅舅，下次我一定隨你過去陪舅母坐坐，今天要見青神醫，我這眼睛，應該再開一副葯就全好了。」

她對於青神醫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永定侯聽了這話，面上不由得多了幾分擔憂之色，「好啊，那你……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卓青鸞跟靖澄原本約的地點是在公主府，後來靖澄說她要入宮，便改在了皇宮裡。

再後來，卓青鸞說宮外的景色不錯，邀請靖澄出宮去瞧瞧。

皇后程瑤得令，百般的阻止靖澄，還特地派出了二十多個禁衛軍跟著。

靖澄笑自己母后小題大做，即便帶著二十多個壯漢，她也要去城外跟青神醫相見。

於是，在自己模糊的視野下，靖澄下了馬車，彼時已經抵達城外，入目的皆是一片橙黃，時近深秋，這裡的風稍稍有些冷，但是吹在人的臉上十分的涼爽。

「公主，還真是守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靖澄微愣住，隨後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聲音不是青神醫的聲音，倒跟更像是……她最深惡痛絕的那個賤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