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走了明路

等皇后程瑤衝進屋子的時候，全然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那眉發皆白，怪物一樣瞪著一雙赤紅眼睛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

在邁入房間的一刻，程瑤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瞬間抓緊門板的手，等諸多動作都沒有逃過靖澄的眼睛。

她原本就是照了鏡子之後的高度敏感階段，哪怕旁人一個異樣的眼光都會掀起她格外敏感的情緒。適才之所以跟丫頭們爭辯，拒絕讓丫頭們碰觸，也是因為這個。

可是當下，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從小敬愛的母后，竟也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在看自己。

這一瞬間，靖澄就崩潰了，崩潰的徹底。

等程瑤反應過來想要上前擁抱自己的女兒時，靖澄不許了。

她連連的後退了好幾步，「你們都不要過來。」

「澄兒，是母后啊，你不認識我了？」

「我當然認識你！正因為是你，所以我才不要見，滾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

靖澄撲倒在自己的床榻上，極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程瑤心疼的衝上去，一把將女兒抱住，跟進來的太醫院院判全然被眼前的一幕給嚇著了，連提在手裏的藥箱子都咚的一聲墜地。

就聽皇后在安慰靖澄，「有太醫院的人在，母后跟你保證，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聽母后的話，讓太醫給你診治一下，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是中毒了，要趕緊用藥才行，否則時間久了，毒入心脈，那可如何是好。」

靖澄顯然將這話聽進去了，乖乖的收住了哭聲，抽搭著從程瑤的臂彎中抬起頭，看了眼太醫院院判的方向，「你真的可以幫我治？」問出話的瞬間，心裏卻有著一道雜音：卓青鸞那個賤人的毒，天下間是無人可解的。

即便心裏頭有這樣的念頭，但靖澄還是不想放棄僅剩的一點點希望，「那就來把脈吧。」都沒來得及等太醫點頭或是搖頭作為回答，她就乖乖的將手腕遞出去了。

院判把脈足足用了小半刻鐘的時間，整個過程中他的神色甭提有多難看了。

直到皇后和靖澄的耐心快要用盡，他才「依依不捨」的將手收回來，「公主的確是中了毒，對方下毒很謹慎，細微之間的藥量差別，若非毒發，往日裏是根本沒辦法分辨的，單從脈象上也很難甄別，只有等毒發了，才會盡數查看清楚。」

「所以，你現下查看清楚了？」皇后直接問道。

院判是糾結到極點了，靖澄的情況他雖然查看清楚了，但是卻沒那個能力醫治。

看到院判窘迫的眼神，皇后程瑤當即明白了，卻沒有挑明，因為要給靖澄留下希望。

只找了一個借口說讓院判趕緊回去研究救治的藥方，皇后便將院判給打發走了。

程瑤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靖澄給哄睡。輾轉來到永定侯府時，天色已漸晚。

白天攔截墨監國婚隊的事情，早就傳揚的人盡皆知，永定侯府自然也不在話下，得知程瑤要過來，永定侯和弟弟坐在會客廳裡，兄妹三個齊坐一堂，關了會客廳的門，足足商議了一個多時辰。

等程瑤離開永定侯府返回皇宮的時候，宮門都已經下鑰了。

也不知是禁衛軍們故意的，還是這天守城門的真的出了調防的問題，足足讓皇后娘娘在宮門外等了將近半個時辰。

程瑤踏入宮門的時候，臉都快綠了。

她更為擔憂的是太醫院院判跟自己說過的靖澄的狀況：皇后娘娘，靖澄公主身體內的毒素，很難徹底清除，即便是清除了，她現在表徵的所有癥狀也沒法消失了……若是按照現在毒發的速度來看，用不了多久，靖澄公主，只怕就要……

程瑤用力搖頭，都沒能將腦海裡的聲音散開，她狠狠的咬著牙，憤懣的沖回了衛寧宮。

……

盛府跟監國府的婚事過後不久，便有消息傳出，大婚當日收留的那兩個孩子的父母雙親，一個在奔走的過程中餓死了，另外一個被亂匪所傷，不治身亡。

兩個娃娃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盛府好心想要收留，最終被墨監國養下，墨監國和盛府二小姐仁心，打算收兩個娃娃在膝下，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養，最最關鍵的是，這兩個娃娃跟他們還相當有緣分，連相貌上都跟他們頗為相似。

盛青青和墨容琛的仁心結合，一時間成為了戴南上下美名的代表，無人懷疑這兩個娃娃的身份，因為都是大婚當場吃瓜群眾們目睹過的，那就是兩個流民孩子。

於是乎，青瑛和青昂便順理成章的跟卓青鸞和墨容琛生活了。

走了一道明路的過場，十分簡單。

對於靖澄的情況，外界有諸多猜測，大部分人的想法還是傾向於靖澄瘋了。

皇后和永定侯府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甚至找神醫都找到國外去了，也沒能網羅到什麼正經人物。

但焦急也僅僅是皇后和永定侯府在焦急而已，外表上看起來，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這日卓青鸞正在給文媛把脈，看著她粉潤的面色，不由勾唇，「你和大哥對肚子裏的寶寶可有什麼期許，或是男娃娃，或是女娃娃？」

「我們都還好，你大哥說了，生什麼他都歡喜。」

「真的嗎？」

「當然，他是看著我的眼睛保證的。」

卓青鸞鬆開脈象，握住了文媛的手，「放心吧，盛府不是那等男女兩相差別對待的門戶，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肚子裏的是兩個。」

文媛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這是真的嗎？姐姐不是在逗我吧？」

「兩個有兩個的好，省了很多事兒，但也有兩個的不好，生產的那日，你可要遭罪了。」

「我沒什麼的，兩個……嘿嘿，兩個。」她欣喜的默念著，看向窗口的頻率也比剛剛更快了。顯然在盼著盛聯宏回來。

「不過，今天也有點兒太安靜了，冰冰不在家嗎？」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給我買吃食，按理說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卓青鸞不太放心，「還是打發人出去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