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一點點冷下去，也不知道是在說衣服，還是在說人：「該是綠葉的，就該安安生生的做綠葉。不要不安分，非要搶風頭。不僅搶不走風頭，反而將自身的缺點暴露，讓整件衣服更加不適合本人。」

卿飛羽的心一沉，總覺得這話不像是在說什麼好事兒。

更像是…

在威脅她？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卿飛羽也皺起眉頭，覺得有些不悅。

她低頭看一眼手機，發現對方還沒給自己回復，便更覺得心煩氣躁。

「你胡說八道什麼，羽羽長得好看，當然穿什麼都好看！」

如果卿飛羽做偶像的話，崔嫣絕對是第一個無腦吹，她現在也是橫眉豎眼地道：「用你這麼多話嗎？羽羽穿的好歹是大師設計的時裝款，你穿的是什麼東西！」

就算是崔嫣不問，厲南薇也一定會給她解釋清楚的。

她絕對不允許祁亦霆的名聲蒙羞。

「我提醒崔小姐一句，卿小姐身上穿的是服裝大師設計出來的瑕疵款。」厲南薇微微一頓，低頭看著身上的連衣裙，慢條斯理地道：「雖然這條裙子也是秋日新款中少有的亮色，但是整體將色調調低許多，灰度更低，也更適合亞洲人的膚色。」

「作為日常款不必太吸引人的目光，只要能做到合適就足夠。而出色的秋季單品應該做到容易搭配，這條裙子進可溫柔退可颯爽，不知道要比卿小姐身上的瑕疵款好多少。」

厲南薇一口氣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抬眸看向崔嫣，仰著下巴，像是在為自己爭口氣的小孩子：「所以，崔小姐，人不是盲目跪舔外國就可以。我國本國也有許多出色的設計師，比國外的很多設計都好得多。」

微微一頓，厲南薇掃一眼崔嫣身上的衣服，再看一眼她的手包，緩緩道：「也比崔小姐拿著假包好的多。」

崔嫣手上的手包倒是不貴，也就幾十萬的樣子。

不過作為名媛，最忌諱地就是被人說用假貨。

崔嫣當場就不幹了。

——而此時此刻，祁亦霆看著面前的秦輕語，神色淡漠。

今日秦輕語跟著秦延忠一起來的公司，說是要為之前花瓶的事情賠罪，結果可好，秦輕語就去個洗手間的工夫，回來的時候就滿身水痕。

還說，她在洗手間被祁亦霆公司的員工欺凌。

現在人裹著毯子在旁邊瑟瑟發抖，等著祁亦霆的回應。

祁亦霆掃過秦輕語，低聲吩咐身板的助理些什麼。

片刻之後，方才在洗手間說過秦輕語的所有人都出現在總裁辦公室。

秦輕語像是被嚇到，將包裹著身上的毯子又扯緊些，神色膽怯而閃躲地看向面前的這些人。

其中的一個人像是猜到什麼，她著急地上前道，「祁總，我們沒對她做過什麼！」

祁亦霆抬眸，眸光帶著幾分冷意，他淡漠地掃過秦輕語身上的水痕，揚眉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是她自己搞成這樣的？」

隨便換個正常人來看，都不會覺得秦輕語會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幾人卻都是有些慌張地辯解道：「祁總，真的和我們沒關係，都是她！都是她自己做的，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祁亦霆根本就不和她們說什麼，只是吩咐助理道，「讓她們去人事。」

這就是要開除的意思了。

幾人的面色有些發白。

畢竟，祁氏可不是這麼好進的。

其中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道，「祁總，這麼多年我為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為她說的一句話要辭退我？」

祁亦霆淡漠地抬眸，冷聲道，「那又如何？」

秦輕語在旁也不說話，就只是抿唇膽怯地看向這些人。

那叫一個柔弱。

除卻女人之外，剩下幾個人像是已經認命，打算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去。

聽見這話，又有些期待地看向祁亦霆，好像是在等祁亦霆給出什麼回應。

不過，祁亦霆的回應註定要讓她們失望。

「公司不要亂嚼舌根的人。」

祁亦霆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手上的文件，沒什麼耐心地道，「你們可以走了。」

再留下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幾人即便有些憤憤不平，卻還是只能咬牙離開。

等人都走乾淨，秦輕語才眨眨眼，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祁亦霆怎麼這麼可能簡單地就相信她說的話，他又不傻。

「祁先生。」

在那裡縮成一團，秦輕語聲音糯嘰嘰地喊著他，眨眨眼問道，「你不生氣麽？」

抬眸看向她，祁亦霆的聲音也十分淡漠，只是問道，「生氣什麼？」

一直想將公司裡的這幾個眼線除掉卻沒有借口，今天秦輕語這般做法，他應該謝謝她才是。

有什麼好生氣的。

「祁先生相信我麽？」秦輕語眨眨眼，神色帶著幾分無辜。

她就不信，祁亦霆能對她一點懷疑都沒有。

果然，祁亦霆頭也不抬地道：「秦小姐誤會，我只是秉公辦事。令尊與律師洽談得應當也差不多，秦小姐可以請回了。」

既然不相信自己，那為什麼要處理掉那些人？

秦輕語不清楚原因，但看見他的時候，卻知道自己開始後悔。

如果早知道他是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會讓厲南薇替自己嫁人！

「祁先生不生我的氣麽？」秦輕語抱著毯子，想著自己就算是不出去，祁亦霆總不能直接將她給扔出去。

結果兩人的目光一對上，秦輕語就覺得祁亦霆的眼神有點問題。

那個眼神裡沒有任何感情，看上去秦輕語和外面的貓貓狗狗都沒有區別。

她突然有些心驚。

「秦小姐，請回。」

祁亦霆姑且客氣地又跟她說一句，隨時準備讓助理來將秦輕語扔出去。

這張臉和厲南薇一點兒相似得樣子都沒有，還和學生時代一樣容易讓人生出厭煩。

「祁先生……」秦輕語泫然欲泣。

所以祁亦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收回目光，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助理立即懂事地過來將秦輕語給客客氣氣地「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