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爺子是人精一樣的人物。

他一眼就能看出厲南薇今天情緒不高，肯定發生過什麼。

知道這孩子平日裡都單純得很，所以祁老爺子也沒多想。

「你今天是遇見什麼事情，還是遇見什麼人？怎麼愁眉苦臉的這幅表情。」

厲南薇微微抿著唇，好半天才試探著對祁老爺子將今天遇見簡星晴的事情給說出來。

聽完之後，祁老爺子就只是嗤笑一聲。

別的祁老爺子不說是真是假，光是在江城，還沒有能讓祁家得罪不起的人。

不過就是路邊撿來的一個小姑娘，厲南薇要是願意幫著，他們這麼大一個祁家還能護不住厲南薇不成？

「丫頭啊，你就儘管去，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

「再不濟，那小兔崽子還能保不住一個你嗎？」

聽見祁老爺子的話，厲南薇就只是十分靦腆地對著他笑笑，低聲開口道：「爺爺，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本身祁亦霆的身份就已經很成問題。

現在祁亦霆自己都已經忙碌得很，她不想再增添無所謂的麻煩。

祁老爺子卻擺擺手，漫不經心地道：「小姑娘胡說而已，還能得罪什麼人？」

厲南薇也笑笑，隨口道：「還有可能是我爛好心。」

說不定人家就只是找個借口而已，是她沒有必要的擔心。

祁老爺子對這事兒沒什麼太多的評價，只是意味深長地道：「丫頭，你現在是祁家的夫人，遇見什麼事兒，千萬不能躲。」

厲南薇乖乖點頭，對祁老爺子笑道：「您放心，我明白的。」

她是祁家的夫人，代表著祁家的臉面。

祁老爺子見狀，也沒多說什麼。

等厲南薇回家時本以為祁亦霆還沒回來，但沒想到他已經在樓下等著。

人就坐在餐廳裡，面前擺著一個平板電腦。

他用筆在上面戳戳點點，好像在改什麼東西。

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

厲南薇知道，保鏢肯定和他說過今天的事情，她就只是上前心虛地道：「先生，我……」

看她一副做錯事的樣子，祁亦霆示意她坐下，緩緩開口：「你不用叫我這麼生疏。」

這已經是祁亦霆第二次替這件事情，他難得地有耐心。

「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學長也可以。」

厲南薇瞪圓一雙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祁亦霆，他是記得自己嗎？

學生時代僅有的那麼一次交流，他也能記得住自己麽？

「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我同校的師妹。」祁亦霆又跟上一句，看不出表情。

厲南薇心生失落：「嗯，是同校的。學長，今天我取文件回來的時候……」

儘管已經聽過事情的始末，祁亦霆還是沒有打斷她。

只是讓傭人上菜。

等厲南薇說完，他才開口道：「你願意做可以做，不用擔心會得罪人。我相信你有你做的原因，也相信你的判斷。」

厲南薇眨眨眼睛，心裡生出幾分甜味來。

「我也就看著她自己進的療養院。」厲南薇忍不住又跟上一句。

她看見簡星晴順利地進到療養院之後，就沒再多管。

別人的人生，她也不是很好插手。

祁亦霆微微頷首，抬頭示意：「吃飯。」

吃完飯，他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和厲南薇說。

吃飯的氣氛依舊安靜，卻十分祥和。

祁亦霆忍不住抬頭看向厲南薇。

厲南薇的神色十分淡然，並不覺得不說話有什麼尷尬的。

感覺到他的目光，反而抬頭看過來，眼神有些疑惑。

很忠實地履行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祁亦霆微微抿唇，覺得自己可能對厲南薇太嚴格。

他從小是在外公身邊長大，和祁老爺子的大刀闊斧不同，母親家裡是書香世家。

性子溫潤，規矩也多。

也養成他如今這般性子。

「南薇。」他咽下一口菜，極其熟稔地喊她的名字。

彷彿之前喊過幾千幾萬次一樣。

厲南薇眨眨眼，半是驚詫半是茫然地看向他，不知道應該先驚訝他吃飯時說話，還是應該先驚訝他喊自己的名字。

祁亦霆慢條斯理地跟她說：「我想讓你來我公司，暫代秘書一職。」

這本該是飯後說的話。

但是祁亦霆卻鬼使神差地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也算是打破自己給厲南薇立下的規矩。

厲南薇咽下嘴裡的一口飯，才眨眨眼道：「我之前沒做過這類工作。」

祁亦霆那麼忙，祁家又是數一數二的公司，她擔心自己做不到，反而會拖累祁亦霆。

「不用擔心。」祁亦霆開口。

秘書應該做的事情都有助理負責。

讓厲南薇給自己當「秘書」也是付九州提議的。

在付九州知道有厲南薇在身邊祁亦霆的頭痛會緩解時，就提議讓祁亦霆將她帶在身邊。

不過無名無分，公司到底會有些流言蜚語。

厲南薇願意是願意的，就是有些不自信。

「只是這個職位有空缺，很麻煩。」祁亦霆面不改色地扯謊：「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你來替代幾天。」

微微一頓，祁亦霆跟上一句：「我現在的情況你清楚，不好找人。」

找過來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思。

厲南薇的神色當下有些緊張，她點點頭道：「我願意的。」

望向厲南薇眼裡的心疼，祁亦霆不動聲色地低頭吃飯。

倘若讓付九州之類熟悉他的人聽見，定要覺得他被換人。

要不怎麼能說出這種感情牌的話？

琢磨著第二日就要去祁亦霆公司做秘書，厲南薇本打算當天晚上突擊一下要做的事情，沒想到卻被祁亦霆叫過去。

「你不用學如何做秘書，只要呆在我辦公室就可以。」

祁亦霆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將桌上的兩份設計文稿給厲南薇遞過去。

厲南薇看見稿件時眨眨眼，抬眸問道：「這是……？」

這應該是祁亦霆給祁星塵設計的打歌服，雖然只是草稿，但也已經完成度很高。

就算是祁亦霆沒時間，讓別人稍微完成一下就可以。

為什麼……

要送到自己這裡來？

厲南薇捧著設計文稿，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