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余梓涵的背影，老賈若有所思，半晌回過神剛端起桌上的小酒杯，就看到厲煜煊盯著他，「做什麼？」

厲煜煊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奇怪你怎麼那麼快就接受了梓涵而已，明明你對余婉容那麼排斥。」

老賈慢悠悠的嗦著杯中的酒，「她的眼睛不一樣。」

厲煜煊想了半天不一樣在哪，他是覺得她不管哪裡都特別好看沒錯了。

而余婉容從前溫柔怯弱讓他心疼，仔細想想，她長得壓根比不上梓涵。

看著厲煜煊苦思冥想的樣子，老賈笑了笑，「小子，你真當我在道上那麼久是白混的？」

老賈眯著眼，似乎在回味以往的歲月，厲煜煊突然就想到了當年他救過自己許多回，有些人看起來明明就充滿了善意，或平平無奇，他卻不懂老賈怎麼就能精準的分辨出善惡。

「她有一雙純善的眼睛。」老賈補充了一句。

純善嗎？

厲煜煊看向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院子裡的余梓涵。

他一度認為純善的是余婉容，而余梓涵是惡毒的魔女呢。

自嘲的笑了笑，厲煜煊把視線又落到了余梓涵身上，老賈看他的表情，有點明白了什麼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來，繼續喝。」

厲煜煊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手，「那可不行，我今天沒帶司機出來呢。」

老賈斜了他一眼，「你有求於我，連杯酒都不肯喝嗎？今晚在這裡住下又怎樣？」

厲煜煊一愣，苦笑道：「看出來了？」

老賈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厲煜煊隻得拿起酒杯，學著老賈的樣子一口一口的抿著，邊喝著酒，邊把余梓涵從回國到現在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賈靜靜的聽著，最後厲煜煊說：「厲宅說安全也安全，說不安全也不安全，我雖然人手安排得足，但畢竟被厲宅是擺在明面上的，我總擔心梓涵……出事。」

最後兩個字，他吐得極輕，似乎是不願意提出有這種可能性一樣。

老賈猛的一抬頭喝完了杯中的酒，「你這臭小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才來和我說嗎？是不是不到最後不得已都不記得我了？」

厲煜煊看了他一眼，拿過桌面上的酒，倒滿了一杯，喝了之後把就被往面前一擺，又倒滿了酒。

厲煜煊盯著杯中清澈的液體，輕聲說：「賈叔，你跟著我大半輩子了，救了我和我爸無數次，現在難得是享清福的時候，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老賈也低著頭，突然一巴掌拍到厲煜煊背上，「說的什麼廢話！來，喝酒！」

厲煜煊還想拒絕，老賈卻一杯又一杯的滿上了，隻好無奈的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等余梓涵再進門的時候，才發現兩人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臉都是紅紅的。

她無奈的輕嘆一口氣，她知道厲煜煊今天帶她來的目的一定不簡單。

他心事太多，卻總把她當成余婉容一樣需要呵護，只會攀附著他的莬絲花。

余梓涵在等著他明白她不是，她和余婉容不一樣，她也可以保護他的！

她把身上的羊毛披肩取下，披在了厲煜煊背上。

再看看老賈，又覺得自己也該給他弄點什麼披著，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卻沒找到。

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去屋子裡找一條毯子給他，卻又覺得私自進入別人的房間好像不是很好，正在糾結的時候，「行了，我是老了，也沒到吹一吹風就感冒的程度。」

余梓涵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老賈伸著懶腰，已經站了起來。

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厲煜煊，他嗤笑了一聲，把他抬起來，直接就扛進了房間裡。

老賈扛起厲煜煊的一瞬間還真嚇了余梓涵一跳，畢竟厲煜煊是長期有在鍛煉肌肉的，看著是沒有很壯，但是其實脫了衣服很有料，肌肉越多，體重就越重，更別提厲煜煊比老賈高了那麼多。

老賈看著她驚訝的樣子，扯了扯嘴角，「這小子我從小扛到大，都習慣了。」

余梓涵覺得他這樣子特別像厲煜煊的父親，忍不住笑了兩聲，老賈一路看似很輕鬆，把厲煜煊扛進了房間裡，再把厲煜煊放在床上，替他除去了外套，隨便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毯子甩在他身上。

老賈這才回頭看向余梓涵，「陪老頭子散散步醒醒酒？」

余梓涵卻知道他一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點了點頭。

但卻沒有馬上跟著他出門，而是彎腰把厲煜煊身上的毛毯扯平蓋好，又替他的頭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門，連關門都輕輕的，生怕驚醒他。

「他喝醉了。」老賈叼了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余梓涵點點頭，疑惑的看著他，厲煜煊是喝醉了，誰都看得出來，然後呢？

老賈挑著眉，「你就算再怎麼輕手輕腳的他也感受不到。」

余梓涵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柔柔的笑了笑，沒解釋，倒是好奇的問他：「煜煊也習慣了叼著煙，很少抽。」

老賈從嘴裡把煙拿出來看了看，又塞回去，「嗨，小時候他跟著我，不學好，好的沒學會學會這個了。」

余梓涵忍俊不禁，老賈實在是很有趣的人，有些市井的味道，又有些江湖的氣息，但卻不讓人覺得討厭。

老賈一路就叼著煙，看著很想抽的樣子，一直哢哢的在玩打火機。

余梓涵善解人意的說：「我不怕煙味的。」

老賈看了看她，還是把煙從嘴裡掏出來，塞在耳後了，「身體不好不要逞強。」

余梓涵看了他一眼，小聲卻又堅定的說：「我不是余婉容，我身體其實還行的。」

老賈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和她，眼神不一樣。」

余梓涵有些愕然的看著他，眼神？什麼眼神？

老賈卻看著院子裡黑漆漆一片看不真切的綠植，只是說，臭小子第一次帶她見我時候，就不喜歡她，她的眼神太陰暗，看不到光。

余梓涵皺了皺眉，她從來沒有注意過余婉容的眼神，到後來，她下意識的已經不想去注意余婉容了。

老賈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說，反而是接著厲煜煊下午未完的話題繼續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