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品牌店裏，顧萱言略顯局促，面前笑得熱切的服務員正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小姐，你是刷卡、掃碼，還是付現金？」

顧萱言一噎，目光掃過玉石般通透枱子上一溜袋子，衣服都被整整齊齊的疊放在袋子裏，大概有十多套衣服，而她顧萱言的只有一套，但價格依然不低。

她臉色微僵，局促的掏了掏錢包，還是低聲問了句，「一共多少錢？」服務員像是詫異她會問這句話，反應很快的笑眯眯道，「一共十六萬八千五百元。」

顧萱言頓時臉色煞白一片，這麼貴？服務員說完後，瞅著她臉色，像是意識到她錢包很局促，微咳一聲，伸出手來，提醒道，「刷信用卡也可以的。」

顧萱言臉色更是一僵，可她根本沒這麼多錢呀，再加上她信用卡額度已經被花的差不多了，就算刷信用卡也會顯示餘額不足的。

她回頭看了看石慧方向，石慧正拿著手機打電話，「凱莉，你到哪了，讓人上來幫我拎衣服，東西挺多，我拿不下。」

顧萱言抿了抿唇，垂下眼瞼，暗恨自己沒錢更沒地位，她掏出手機，默默的給郭宇發了個消息，「能轉我十七萬嗎？我有急用。」她編輯了信息，又刪除掉，又編輯，猶豫再三，才發送出去。

發出去後她頓時鬆了口氣，可心裏的卑微更甚，沒想到她顧萱言也有為了錢求人的一天，以前從未給如此過。

這並非說是她從前有錢，而是說從前她沒錢付帳的時候，總有杭小柒可以幫她刷卡，應付她的諸多開支，因為兩人關係密切，杭小柒也從來不說還錢的事情，顧萱言因此一身輕鬆的享受安逸的生活，從不為錢操心。

可沒想到，離開了杭小柒，她就變成這個樣子。

服務員瞅見她臉色不好，嘴角忍不住露出冷冽諷刺的笑，沒想到這種沒錢的人也敢來逛她們的店，她收回手，淡笑看向她，「這位小姐，我們的原價是二十萬，因為石慧小姐是我們的老顧客，我們還是打了很大折扣的，你能理解吧？」

顧萱言臉色蒼白的點點頭，睫毛輕顫，她此刻整個人都很慌，宛如架在火上烤一般，不知所措，甚至額頭都冷汗涔涔，她感覺到汗水在往下滴，還伸手抹了一把汗水。

這個動作後，她頓覺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抬眸正看到服務員捂嘴偷笑的樣子。

顧萱言宛如遭雷擊一般怔住，眼眶都紅了，服務員諷刺一笑，收回手，淡定看著她。

此刻，石慧已經玩夠了手機，也看夠了顧萱言的反應，心裏給顧萱言打了個很低的分數。

若換做平常沒錢的人，或許也會這麼尷尬，但絕不會又貪心這些衣服捨不得離去，又為錢局促，換做是杭小柒，估計會直接豁達的說沒錢買，下次再來，就甩手走人了，可顧萱言不敢，她空有野心，也很貪心。

石慧優雅起身，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拿出一張金卡，「刷卡吧。」

服務員忙收斂所有諷刺和淡漠的笑，恭敬禮貌的接過石慧的卡片，正要刷卡，突然忍不住問，「石慧姐，你和這位小姐的衣服是分開支付，還是一起的？」服務員瞥向顧萱言，注意到顧萱言緊緊攥住了手指，更緊張了，她嘴角忍不住上翹，差點沒笑出聲來了。

注意到石慧臉色淡然沒說話，加上石慧是老顧客，也很有名氣，服務員很喜歡她，想到石慧居然要當冤大頭，忍不住逗顧萱言，「這位小姐，要不要單獨支付你的衣服？」

顧萱言想著自己銀行卡裡有兩萬，忙鼓起勇氣問道，「我的裙子多少錢？」

服務員笑得淡然，「兩萬五，小姐你是刷卡，還是掃碼付？」她覷了眼她扁扁的錢包，知道肯定沒現金，也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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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萱言震驚，「兩萬五？一件裙子這麼貴嗎？」這筆錢她有，但花出去她就沒有其他錢了，作為模特，她護膚品都要一大筆費用，更別提其他費用了，不行，這筆錢不能花出去。

想到此，顧萱言冷汗直流，「我……」

石慧眼底閃過晦澀光芒，暗暗諷刺一笑後，揮了揮手，「朱莉，別難為我朋友了，我幫她支付，刷卡吧。你什麼時候見我帶朋友來，還需要我朋友自己支付的？」石慧笑得溫和，還握了握顧萱言的手，「萱言，你別緊張，朱莉就是愛開玩笑。我也是從你那個階段過來的，知道都不容易，沒事。」

石慧這番話頓時緩解了顧萱言的尷尬，她沖石慧感激一笑，心裏驚訝，沒想到石慧人這麼好。

若是楊璐璐，肯定說不出這樣貼心的話，做不出這樣通情理的舉動來，顧萱言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瞥了眼自己那件衣服，想到自己又有了一條特別美的裙子，還結交到了石慧這樣好的朋友，頓時開心不已。

「多謝石慧姐。」她深呼吸一口氣，眼眶都紅了。

石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一笑，「這件裙子就當做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本來我就對你很有好感，知道你是個有前途的模特。」

說著，她伸手，從服務員那裏拎過顧萱言的那件裙子，遞給顧萱言。

顧萱言猶豫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在裙子上，都挪不開了，可自己卑微的尊嚴在提醒她，不能就這麼接收了，想到此，她忙擺擺手，「石慧姐，不行，我不能要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身材相似，這件裙子又這麼好看，不如石慧姐自己穿吧。」

石慧溫柔一笑，「你呀，就是太會為別人著想了，一件裙子而已，放在我那，就穿個一次，就扔在那落灰了，有什麼意思呢。這件裙子更適合你的氣質，聽我的，收下吧。」

石慧尺度把握的很好，沒有將包裝袋往她手裏塞，而是就這樣拎著，審視著她的反應。

顧萱言再次瞥了眼那裙子，那上面的碎鑽奪人眼球，十分的好看，她猛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心裏的貪心，伸出手接過了，「多謝石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