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煜煊起身，正準備去叫醫生複查。

張楚雪瞬間慌神，柔弱的擠出兩滴淚，手輕輕撫上額頭，「煜煊，我只是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可能就好了。你能陪在我身邊嗎？你不想說話也沒有關係，只要在我身邊就好。我求你了，看在我可能會死的份上，陪我最後幾天好嗎？」

見厲煜煊沒有說話，張楚雪的心瞬間變得低沉。

她連苦肉計都用上了，也哀求他了，還是不能讓他心軟？

厲煜煊深邃的眼睛，眸光一沉，薄唇翁動了兩下，「你休息吧，我留在這裡。」

張楚雪眼底亮了一下，「謝謝你，煜煊。」

厲煜煊在醫院陪了張楚雪幾天，涵涵就有幾天沒有去集團上課。

老師察覺到不對，轉告了助理高遠。

而高遠還沒來得及給厲煜煊彙報，就恰好遇上來集團見厲煜煊的瞿一庭。

瞿一庭了解了情況後，心生疑問。

這幾天，厲煜煊既不來公司，也不催問涵涵的功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瞿一庭的臉，沉了下來。

高挺的身影陷入沙發，舉著手機，找到厲煜煊的手機號碼。

電話剛一接通，瞿一庭就張開唇，「我說你這幾天怎麼了啊？你寶貝兒子都不來集團這裡上課，你連問都不來問一次？公司也好幾天沒來了吧？出事了？」

厲煜煊帶上病房的門，走到病房的陽台外。

「張楚雪出車禍了。」厲煜煊黑眸微閃，薄唇輕啟，「這幾天我沒空去公司，涵涵的事，你懂得，我要確保她不會死，否則怎麼為之前她傷害到梓涵的事報仇？」

厲煜煊頓了一下，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光。

這幾天在醫院照顧張楚雪，將放了涵涵鴿子的事忘在了腦後。

涵涵的性格像他，一旦對人失望到極點，絕不會輕易原諒。

瞿一庭輕嘆口氣。

「說起來，明天你回公司一趟唄？你公司的秘書都快瘋了，明天還有與國外大單合作等你回來敲定。」

厲煜煊抬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張楚雪。

醫生說張楚雪體質不好，恢復極慢。

但是吃飯沒有任何問題，小臉也逐漸恢復血色。家屬短暫不在醫院，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想到這裡，厲煜煊斂起眉，「好，我知道了。」

翌日。

「煜煊，這麼早你要去哪裡？」張楚雪一小口一小口吃著早餐，她恨不得厲煜煊一直呆在醫院，哪也不去。

厲煜煊修長的手指勾起領帶，頭也沒抬，「回公司一趟。」

張楚雪柔弱的小臉閃過一絲傷楚，語氣低落道，「我知道了，那你今天還會來嗎？」

「厲總，時間到了。」厲煜煊的私人助理禮貌地推開病房的門，瞥到張楚雪的睡衣，歉意地移開視線，「我們該出發了。」

厲煜煊點點頭，扣上西裝最後一枚扣子。

「煜煊！」張楚雪似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軟軟的聲音，「如果你還回來，告訴我一個時間好不好。」

薄唇緊抿的男人，沒有出聲。

一旁的助理見氣氛沉默，朝張楚雪微微一笑，「張小姐，不出意外厲總今天中午就能夠回來。」

張楚雪輕輕拍拍自己的胸口，揚起一個溫柔大方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今天是給醫生結帳的日子，她正愁厲煜煊在醫院，不方便行事。

沒想到厲煜煊要去公司！

張楚雪心滿意得待厲煜煊離開後，撥通醫生的電話。

竟然是前幾日與厲煜煊介紹張楚雪病情的那位醫生。

「張小姐。」醫生彎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您的要求，我全部照做了。現在厲總對您身體不好深信不疑，您看……」

「錢剛剛打給你了。」張楚雪靠在病床上，朝醫生伸出一個手指，「一百萬，在我住院期間，繼續向厲煜煊透露我體質不好的原因，只要你能做到……」

「做到什麼？」厲煜煊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就在幾分鐘前，厲煜煊的私人助理髮現他將公司第三季度財政報告的複印本忘在了張楚雪的病房裡。

時間寶貴，厲煜煊命助理去取車，他去拿複印本文件。

厲煜煊冰冷的眸子，在病房內環視一周，最終落在病床上張楚雪身上。

「厲總……」醫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厲煜煊的狠在M國也是出了名的，如果自己收受張楚雪賄賂欺騙厲煜煊的事被本人知道，恐怕他身上這身白大褂，立馬就要脫去。

甚至可能以後在白城都找不到工作！

「滾。」厲煜煊聲音冰冷。他平日最痛恨有人欺騙自己，而張楚雪恰恰杵逆了他最痛惡的這一點！

醫生前額滲出滾大的汗珠。

「厲總，我不是故意想與張小姐……」醫生還想解釋。

源頭還是怪張楚雪，他不過是因為缺錢，而張楚雪恰恰提供了錢。

「滾。」厲煜煊側目，銳利的眸光定格在醫生身上，「我最後說一次。」

「滾，滾，我這就滾。」醫生甚至來不及拿上病歷，屁滾尿流地滾出病房。

厲煜煊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物。

他好不懷疑如果自己繼續呆在病房內，厲煜煊會直接叫他從此消失於白城。

病房內，死一般的沉寂。

厲煜煊冷靜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你有什麼想說的麽？」許久之後，厲煜煊打破沉默。

張楚雪面色慘白，她深呼吸了好幾次，不敢看厲煜煊的眼睛。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或許真的躲不過。

「張楚雪，我最痛恨什麼，你很清楚。」

張楚雪肩膀抖了一下。

她記得厲氏集團內部背叛厲氏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運氣好一點的，還能在白城生活下去。

運氣差一點的，甚至在這個國家都活不下去。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厲煜煊停在張楚雪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煜煊，我真的沒有騙你。」張楚雪掀開被子，手剛剛碰到厲煜煊的，便被厲煜煊一把甩開。

「張楚雪，」厲煜煊不再理會張楚雪的哭泣，伸手一把掐住她下巴，「張楚雪，其實這些天我在這裡陪著你，不過就是想證實一點……」

張楚雪怔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