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堯！」身後出現慕容沛珊微涼的聲音。

應堯眼裡的晦暗深意全部收斂，薄唇一勾，面上攏上習慣的溫柔，轉頭看去，「沛珊，我……」

啪的一聲。

應堯臉微側。

力道不大，但還是輕易勾起他的憤怒。

他眼裡迅速攏上難以置信的晦暗，緩慢側頭，視線凝聚在慕容沛珊薄怒的小臉上，那張永遠單純帶笑的臉此刻變得冷怒，眼裡掛著傷心。

應堯齜了下牙齒，冷嗤一聲，「慕容四小姐，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打我，嗯？難道你不知道，男人的顏面比命都重要麼，你打我？」

對上應堯深邃的眼眸，慕容沛珊眼裡閃過一絲無措，不過下一秒，便咬牙，「你找打的！」

「哦？給我個解釋。」挑了下眉頭，應堯看著她。

慕容沛珊冷眯起眼，「或許我三哥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那時候就在門外，如果你是從門外進來，我一定會遇到你，但我沒有。應堯，你早在屋內混亂的時候就摸進去了，你能那麼巧的出現在門邊，開槍射擊，是因為你早有準備。告訴我，主屋有什麼你想知道的，慕容家族討論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偷聽，有些東西不該你插手，一旦插手你會死，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上津，是上津城的慕容老宅，不是你的地盤！」

應堯瞳孔聚集沉沉的冷意，「原來，被你發現了？」

慕容沛珊咬唇，從遇到他起，她愛他護他想嫁他，之前試探得出的結果不理想，她自己騙自己，可母親出事之前都提醒她，不要嫁給應堯，她那一門心思撞南牆的心思終於鬆動了，如今，母親差點死去，應堯救了她，可也正因如此，被慕容沛珊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懷疑的種子真的種上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在三哥面前她一句話沒多說，面對應堯，她忍不住。

傾心的男人若背叛你，一句招呼都不會打，還會讓你遍體鱗傷，一無所有。

「所以，你承認，你背著我想做什麼了？」慕容沛珊咬牙。

應堯眼神從冷轉暖，帶著一絲失望，伸手撫摸她的臉頰，被慕容沛珊瞬間躲開，應堯手指一頓，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再掃了眼輝煌明亮的主屋客廳，自嘲冷嗤，視線重新凝聚在她臉上，重拾起耐心，「傻姑娘，我是擔心你，問你在哪你不回，在我們約定見面的日子你不出門，隻拋給我一句，有事，就把我給輕而易舉打發了。慕容家族如龍潭虎穴，你那新到的家族成員蕭寒蕭總又不是吃素的，之前你還告訴我，蕭寒似乎有利用你的弱小達到欺負你三哥哥的意圖，所以我擔心你啊。」

慕容沛珊瞳孔一縮，顫動盯著他，「真的嗎？」

應堯手指重新落在她臉頰上，摩挲過她的下頜骨，「傻姑娘，當然是真的，我到門外，就注意到主屋已經亂了，想摸進來輕而易舉，又因為擔心你，便藏在了門邊。」

慕容沛珊感受到他手指觸碰臉頰的溫度，熟悉的溫度，帶著他特殊的觸感，還有那雙永遠盛滿深情的眸子，而此刻這雙眸子裡只有她的身影。

再一次，回到欺騙自己的邊緣。

徘徊的理智瓦解成碎片，她小臉在他掌心裡蹭了蹭，再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哽咽著啜泣出聲，所有壓抑的恐懼和哀傷都在此刻迸發。

應堯低眉，看著揪著自己衣服哭得稀裡嘩啦的女人，眸底閃過一絲冷嘲，伸手攬過她肩膀，將她抱緊了，溫柔安撫道，「想哭就哭吧，沛珊，別怕。」

慕容沛珊哽咽著，腦海裡閃過今日蕭寒和三哥對峙時的可怕場面，身體不斷發抖。

如果，如果不是三哥睿智，懂得如何利用最後一絲贏利來挽救局面，抓住最後一根繩索來扳回勝局，恐怕眼下她會哭得更慘。

關鍵時候，是三哥哥的殘忍和睿智挽救了所有。

而她，什麼忙都幫不上。

她怎麼這麼沒用。

在內心唾棄著自己，慕容沛珊從應堯懷裡稍微退開，看著被揪住褶皺的他的襯衣上打濕的痕跡，有些不好意思，疲憊的偏頭，抹了一把眼淚，「應堯，今天很感謝你，雖然我責怪你偷聽，但也感激你出現在那裡，否則母親出事，我真的會萬念俱灰。」

應堯看著她落下的眼淚，眸底閃過嫌棄，他一向有潔癖，連頭髮絲都一絲不苟，從懷裡掏出手帕，給她揩拭了一下眼淚，聲線溫柔低啞，「你說，如果我用救命之恩要挾，讓你父母把你嫁給我，他們會答應嗎？」

慕容沛珊愕然抬頭，撞進應堯溫柔的眼眸裡，那一瞬，她覺得，自己哪怕是飛蛾撲火也願意，撲上火的飛蛾如她一樣沉酣於這樣如火的炙熱、如水的溫柔吧。

「可能會答應吧。」失笑道，慕容沛珊抿了抿唇，又忽然嚴肅，「對了，告訴我，你在門口都聽到了什麼？沒有……」

「放心，沒聽到什麼要緊機密，我進來時，你父親正在做最後的總結陳詞，讓所有人都閉嘴。」應堯挑眉揶揄。

慕容沛珊撲哧笑了，「總結陳詞這個表述倒是適當。」又收斂笑容，疲憊的耷拉下眼皮，「這麼晚了，你可以去我屋子那邊休息，我今晚要在這守著母親。」

應堯微點頭，又玩笑似的出主意，「不如，我也在這一起陪著？」

「別了，我還擔心你的出現，引起人懷疑呢，快回去。」慕容沛珊推了他一把。實際上，母親若醒來，見到應堯，恐怕是不高興的吧，慕容沛珊左右為難，不想讓兩人碰面，否則太尷尬。

「四小姐，抱歉打擾你了，我需要讓應堯先生做個談話記錄，」權陶悄無聲息的出現，面色嚴肅道。

見到權陶，慕容沛珊微蹙眉頭。

應堯沖她安撫的一笑，「沒事，我只是去做個記錄，然後就回你的屋子等你。」

輕點一下頭，慕容沛珊看著權陶將應堯帶去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