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蕭寒手指握緊，垂下，凝視著她，當年，她容顏明艷，卻尚且有些青澀，這些年，早長開了，不知道比那一年漂亮多少倍。

他薄唇微啟動，「什麼代價都能付？」

安婉一怔，立馬點頭，「當然，當然！」

厲蕭寒微扯了下唇，「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而我只要你，這，你也願意？」這句話，他曾說過，如今時間流逝，到了現在，他彷彿在俯瞰過往，瞧著她當年的小心思。

她是不願意付出身體的。

果然，安婉安婉臉色一白，哪怕求厲蕭寒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心還是猛地一縮。

她微顫著唇，半晌憋出一句話，「厲先生，除了我的身體，其他都可以，我可以給你打工，我可以和你假結婚，你想要其他什麼，我都……」

厲蕭寒凜冽吐出當年那句熟悉的話，「你想得美。你求我，還讓我娶你？假結婚，你配麽？」

安婉狠狠一怔。

她薄唇顫動，「好，如果厲先生非要如此，也不是不可以，今晚，我是你的。」她臉頰上眼淚落下來。

厲蕭寒心頭沉痛，伸手，拂去她的眼淚，「安婉，你當然是我的。今晚，我帶你回我那，你父親的事情我自然會解決，但明天我們就要登記領證，去民政局，結婚，如何？」

安婉遲疑一瞬，然後艱澀點頭，「好。」

厲蕭寒提醒，「你在遲疑。」

安婉咬唇，「你的提議有點嚇到我，所以才會那樣，但我答應你了。」

厲蕭寒勾唇，「好。」

然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順勢將她拖進自己懷裏，深情擁住，「安婉，不準反悔。」

安婉怔然的靠在他懷裏，沒搭話。

這根本算不上假結婚，領證後，她是他的，隨叫隨到，她名字也上了他的戶口本，所以，這和真結婚沒什麼區別。

為了個內科聖手，如今兜兜轉轉，前世的糾葛和今世的緣分，她又欠了他許多。

但她還能有什麼選擇，不救安耀國麽，不，她必須得救。

微微掙扎，從他懷裏推開，安婉仰頭瞧著他，瞧著他深沉眸光，望見些許陌生的寵溺。

她眉頭微蹙，起了個好看的結，「厲先生，我覺得這樣做，虧的是你……」

他要為她做這麼多，還要娶她，雖然她安氏也是南城豪門，卻比不上厲氏，所以，到底是她高攀了。

厲蕭寒薄唇微勾，瞧著她臉色，輕輕一笑，「安婉，沒有誰盈誰虧，若真要計較。娶了你，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所以，是我的榮幸。」他聲音低沉磁性的說道，夾雜著一絲傷感。

安婉沒想到一向凜冽疏離，不近人情的厲先生會這麼好說話。

而且，話語裡透出的寵溺，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她是他深愛的女人一樣。

前世，是他給了她最後的顏面。

在那些有關於前世的噩夢中，厲蕭寒是她的一束光。

今世，就把自己賠給他，算是補償……

安婉微垂下眼瞼，笑容溫柔中透著妥協，記憶力前些日子裏的一直拒絕，如今自己啪啪打臉，心情卻意外輕鬆了許多。

她嬌媚小臉上漾起溫柔的笑意，眼角還勾著一絲焦急和哀傷，「厲先生，以後我會成為你手裏的一把利劍，你救我父親性命，換我安氏安穩，我會助你厲氏成為南城最耀眼的存在，甚至往帝都那些更繁華的城市發展。在婚姻存續期間，我會履行我做厲太太的義務，穩固你大後方，也輔佐你擺平大前方問題。以後，若你更發達，身份尊貴得我無法高攀時，你隨時可以和我協議離婚……」

這樣，便兩不相欠了。

安婉計較著雙方得失，可這些話落在厲蕭寒耳畔，卻讓他心揪著疼。

他何需婉婉如此為他著想。

「協議離婚？你想都別想！」厲蕭寒眉頭冷皺，當即說道。

安婉眨巴下眼睛，軟糯中帶著一絲晦暗，「厲先生到底看中了我什麼？」她很不解。

厲蕭寒啞然失笑，伸手勾起她下巴，瞅著她，「你的人，你的心，我都要。我要你愛上我，重新。」

重新愛上？

說的好像曾經愛過似的。

安婉眸子微瞪大。

厲蕭寒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到床畔邊坐下，「你需要好好休息。」

安婉稀裡糊塗的靠在床頭軟枕上，眼瞧著厲蕭寒溫柔的給她掖好了被角，她小臉一燙，立刻席捲上緋紅，「厲先生，不需要你這樣伺候我，你是厲蕭寒，不是傭人……」她嘟囔著，聲音溫軟，帶著羞怯。

厲蕭寒眼神微古怪的瞅著她，然後晦暗一笑，「我差點不記得了，你……」忘記了和他親密接觸的感覺，記憶力尚且和他生疏至極，還有一絲的畏懼，更多的是利用的意圖。

但不管她記憶回退到什麼時候，只要她好好的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眼神繾綣又深沉的落在她身上，她的唇依舊蒼白，卻因為糾結思索時，輕咬著，泛起些水紅色一般妖艷的色澤，厲蕭寒眼神微暗。

「你答應了，所以你是我未婚妻，我的厲太太了，是麽？」他忍不住湊上前去，雙手溫柔的捧起她小臉，聲音沙啞的呢喃。

安婉小臉瞬間紅透，他身上冷香的氣息氤氳在她四周，幾乎攏了她滿身，還有荷爾蒙的氣息，躁動又炙熱。

記憶裡，她雖還未經過人事，但終究是活了兩世的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自然明白，厲蕭寒此刻這模樣，是什麼意思。

眼睫輕顫，像是小扇子撲閃撲閃的，她唇瓣翕動，聲音壓低，「嗯，勉強算是吧？」

「什麼叫勉強算是？」厲蕭寒手指輕撫過她漂亮的耳廓。

安婉瞳孔瞬間一縮，下意識往後躲，卻早被他圈了滿懷，他像是極富有耐心的獵人，在逗弄著自己的獵物，偏偏這個獵物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這個認知讓安婉心情有點微妙。

她和厲蕭寒，到底是孽緣，還是註定了的兩世的緣分？

炙熱的眼神深沉晦暗，他周身的氣勢攏著她，安婉再縮，也是往他懷裏縮，便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