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為自己低聲的呢喃應該不會被祁亦霆聽見，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為什麼？」祁亦霆坐在輪椅上，撐著下巴看向厲南薇，神色帶著幾分似笑非笑。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探尋：「不離婚，難道你想和我這個殘廢過一輩子？」

殘廢？

祁亦霆怎麼會這麼認為自己？

明明當年……她都還記得的！

明明祁亦霆也曾經聲名顯赫過，也被萬人敬仰。

之前祁亦霆有一段時間銷聲匿跡，厲南薇還以為就像是傳言中一樣，回家接手家族的生意了，怎麼會……

不知想到什麼，祁亦霆看她一眼：「還是說，你覺得現在給你的價格不能讓你滿意？有條件，你可以提。」

他理解，厲南薇一個好好的小姑娘嫁給自己會不願意。

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廢人。

祁亦霆看著厲南薇，眸光看不出情緒，隻淡淡地道：「想好秦家的籌碼輕重，再跟我提條件，心情好，可以答應你。」

厲南薇這才回過神來，鬆開緊攥的手指，微微搖頭。

她不想和祁亦霆談籌碼。

比起這些東西，厲南薇更想知道這麼長時間祁亦霆究竟發生了什麼。

又經歷了多少。

還沒等她開口，祁亦霆就像是明白什麼，看向她身上的紅色婚服，笑意有些發冷。

「你總不會是期待我這個殘廢給你一個洞房花燭夜吧？」

被秦家人指責都沒有讓厲南薇覺得這麼酸澀，她拚命搖頭，想要向祁亦霆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想象過自己和祁亦霆見面的各種情況，但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和祁亦霆在這種地方見面。

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身份，她想都不敢想，祁亦霆會成為自己的新郎。

「我不是這意思。」厲南薇沉下心思，看向祁亦霆，語氣帶著幾分鑒定，「我不會簽的。」

祁亦霆已經落到這種境地，她不能再落井下石。

「呵……」祁亦霆低沉的聲音響起，「你……」

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麼，話就被厲南薇給打斷了：「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我不想簽下這個合約，你不是商品，我也不是。」

祁亦霆挑了挑眉：「你覺得你對於秦家來說，還算是個什麼？」

她對秦家來說可能什麼都不算。

但是……

「我對秦家來說如何不重要，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你怎麼看我才最重要。」她看向祁亦霆，眸子眨了眨，溫聲道，「你把我當成貨物嗎？」

祁亦霆的眸子微微閃了閃，有些意外。

長到如今，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這個小女人，有點意思。

「你想讓我把你當成什麼看？」祁亦霆緩緩開口，調整了一下姿勢。

「三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厲南薇拿起協議，在他的面前撕開，「我會幫你做你希望的事情，不用這種東西。嫁給你，我也不覺得委屈，我很開心。」

祁亦霆對於她的反應是多少有些意外的。

祁亦霆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但對方既然答應了自己的提案，他也就沒再多說。

「隨便你。」祁亦霆收回自己的目光，沒再繼續和厲南薇說話，反而是道：「不要隨便碰我。」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厭惡：「你睡主臥，我睡書房，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書房？

厲南薇立即帶幾分不滿地皺起眉頭。

「怎麼？」祁亦霆看出她的不悅，嘲諷道：「你還想和我同床共枕？」

從她進門開始祁亦霆就帶著幾分惡意，不過不像是針對她的。

厲南薇微微抿唇，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睡書房不合適，你睡在主臥，我睡書房吧。」

「怎麼，你覺得我殘廢了，需要人特殊照顧？」祁亦霆冷冷開口，眸光掃過來，都帶著幾分冷意。

厲南薇抿著唇，也不知道要怎麼和祁亦霆解釋才好。

她就只是擔心他的身體狀況而已，並沒有其他別的意思。

祁亦霆顯然不願和她多說，就只是冷冰冰地開口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管多餘的東西。」

說完，他按動輪椅上的一個按鈕，離開了臥室。主臥也和外面的裝潢差不多，基本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就只有必備的東西。

厲南薇走到落地鏡前面，看見自己身上的婚服，苦笑一聲。

命運弄人。

她曾經怎麼也夠不到的人，現在居然成為了她的丈夫。

厲南薇看著鏡子裡面的身影，半晌才嘆口氣，轉身打開另外一邊的衣櫃。

本來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衣服可以穿，卻沒想到衣櫃裡面居然都是女裝。

厲南薇的手微微顫抖著伸過去，卻發現上面的衣服都是連吊牌都沒摘的。

無論哪一件，都是價格不菲。

她在秦家的時候，這種衣服只能給別人穿，完全輪不到自己。

正在厲南薇看著這些東西發愣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敲門聲傳來。

厲南薇走過去將門打開，就看見管家站在門口，對著她恭敬地俯身道：「少奶奶，我是少爺的管家，你可以叫我章伯。需要我先帶您去參觀一下別墅的環境嗎？」

厲南薇想了想，掂量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對著章伯道：「我想先換一身衣服，衣櫃裡面的東西，我可以動嗎？」

「當然可以。那些都是少爺吩咐給少奶奶您準備的，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也可以和我們說。」章伯立即點頭，然後對著厲南薇笑笑道：「那一個小時之後，我來找您吧？」

給足了厲南薇休息收拾的時間。

厲南薇對著他笑了笑，點點頭道：「好，麻煩你了。」

不管祁亦霆對她的感情如何，接下來的日子她都是要在這裡過的，所以厲南薇現在也沒矯情，直接就去換衣服了。

先換下衣服，再去洗澡卸妝，等厲南薇換上一件白色毛衣的時候，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

她一邊吹著頭髮，一邊環顧著浴室的裝潢。

看上去很有品味，但是也很寡淡，總覺得沒有什麼人情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