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蕭寒握住她手腕貼在自己心口，感受他跳得有些迅速的心跳，「我沒騙你，安婉。知道烏柘這個地方嗎？」

烏柘？

這地名有點耳熟。

好像在哪裏聽過。

安婉努力回想，突然腦袋靈光一閃，「就是我小時候，十幾年前，爆發的那個大新聞，毒梟遍地的烏柘？據說一把火燒光了一片住宅區，燒毀了藏在裏面的價值上億的違禁品，鬧得滿國風雨，卻也讓警察出馬，將這個邊陲小縣城毒梟徹底清理了個乾淨。」

那個年代的上億的錢，簡直難以想像。

而毒梟囤積的違禁品也害慘了那個小縣城，讓當地的民眾幾乎家家債務累累。

那把火，據說是閃電造成的，盛傳是上天發怒。

厲蕭寒眼眸冷沉，臉色陰暗得無以復加，想起小時候那些可悲可怖的事，他眼眸陰鷙無比，「是我放了那一把火，帶著莫景桓逃出烏柘。」

這句話，沉沉的壓在安婉心頭。

她裹緊被子，像極了吃瓜群眾，卻也感同身受的紅了眼眶，「什麼，那把火是你放的？」

厲蕭寒看向安婉，「不放那把火，我和莫景桓就會成為違禁品的試驗者，我和他這輩子就完了。」

「為什麼你們會被抓去試驗違禁品？」

十幾年前，厲蕭寒和莫景桓也不過十三四歲，還是小孩子啊。

厲蕭寒冷嘲的勾起唇，眼眸騰起沉沉的黑霧，陷入在回憶裡，「對那些毒梟來說，街頭的流浪小孩是最廉價的試驗違禁品的對象，隨便抓兩個，烏柘都不會有人管流浪孩子的死活。」

狹窄的縣城大街上，厲蕭寒領著莫景桓和幾個男孩四處逃竄，最後被毒梟的屬下用槍支逼到了死胡同。

一個高大的男人抓人時，看到了厲蕭寒，驚艷的上前，摸了把他的臉，「嘖，這小子長得不錯啊，比娘們兒還漂亮，瞧著顏色，兄弟們，今晚有艷福了。」

其餘人鬨笑出聲，眼神詭異的盯著他。

年少的莫景桓手裏攥著個石頭，鐵青著臉，咬牙，想衝上去打人，被厲蕭寒一眼神製止，示意他稍安勿動。

他眼神陰鷙，垂著頭，一言不發。

雖長相漂亮，但年少的厲蕭寒已經是街頭制定遊戲規則的小霸王。

「在烏柘，人人都販賣違禁品，連流浪孩子都一樣。我也賣過違禁品，為了生存，我領著一群流浪小孩售賣違禁品，行情好的時候，一個月的收入足夠我們活兩年。」厲蕭寒眼神閃著黑暗的冷光。

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緊盯著安婉，怕她流露出一絲的厭惡。

安婉眼眶微紅，只有不忍，微抿著紅唇，嬌媚的小臉滿是擔憂。

看得他想把她再狠狠輕薄一遍。

嘴角勾起邪佞的冷笑，「可毒梟不願意放過我們這群廉價的違禁品試驗對象，我在統領的團隊中制定了嚴格的規則，只能賣違禁品，不能自己用違禁品。可毒梟卻派人接連抓走了三四個人，把他們扔回來後，他們為了吸毒，每次都發瘋一樣。」

想起那些痛苦黑暗的回憶，厲蕭寒彷彿再次身處租住的獨棟二樓平房裏，他坐在最前面椅子上，親眼目睹那幾個人怎麼突然發瘋，吼著要吸毒，變得不像個正常人。

他們平時雖總愛罵髒話，但做事還算守規則。

被迫試毒後，徹底變了。

安婉往厲蕭寒懷裏蹭了蹭，想安慰他。

厲蕭寒驟然回神，看到懷裏嬌軟的往自己胸膛拱小女人。

她被子還裹得嚴嚴實實的，卻使勁往自己懷裏蹭，是為了安慰他。

厲蕭寒一顆心軟得不行。

「那把火，不得不放，我也早就想放了，既然沒人敢管這個邊陲小縣城，那就用火一把燒滅。」

回憶太過黑暗，厲蕭寒沉到極致的眼眸閃爍著陰鷙的冷。

「可放了火，你們怎麼輕易逃出來的？」

安婉忍不住問，想像中的畫面太過驚心動魄。

厲蕭寒冷勾唇，「趁亂，我們手裏還有事先買好的槍。」

「槍？」安婉低呼。

厲蕭寒捧著她小臉，肆意低頭啄了一下誘人的唇，「你以為，有違禁品的地方，會沒槍嗎？」

安婉恍然。

她還想知道更多，但厲蕭寒明顯興趣轉移到了別處，他伸手要掀開她裹得緊緊的被子，眼神直勾勾的，氣息都變得灼熱。

安婉小臉一紅，慍怒瞪他，「厲蕭寒，你都說對我動心了，那以後辦事的時候，得講究你情我願。」

你情我願？厲蕭寒覺得這詞真新鮮。

他眼眸含笑，笑容卻玩世不恭，「我憑什麼要配合？」

安婉差點咬到了自己舌頭，無語的瞪他，再拍了下他亂來的爪子，「你要是強硬的來，我就，就……」

「就什麼？」厲蕭寒挑眉。

安婉氣惱，嬌嗔瞪他一眼，聲音越來越低，「我就不許你來我家提親了，還不準我爸答應把我嫁給你。」

厲蕭寒動作僵住，眼裏閃過震驚。

提親？

小姑娘都開始計劃這個了？

他沒提過親，還真不知道怎麼應付嶽父大人。

雖瞧不起安耀國，但畢竟是自己喜歡女人的親生父親。

他眼裏湧上興奮，低頭就狠狠吻上她的唇，吻得安婉小臉羞惱，然後他隔著被子摟緊她，沒再動手動腳，「安婉，那我可以答應『你情我願』。」

安婉嘴角上翹。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厲蕭寒這麼好說話啊？

下一秒，厲蕭寒湊過來，一本正經的盯著她，氣勢迫人，「你現在願意嗎？」

安婉嘴角一抽，羞惱得想打人。

小腳一踢，「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厲蕭寒看著她羞惱的小臉，心緩緩的化了。

「好，我出去，你別踢疼了腳。」

一向不許別人指揮他的厲蕭寒站起身，從衣櫃取了衣服，還將衣服送到安婉床邊，然後倒退著，緩步離開。

還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

安婉看著門被掩上之前那一秒，厲蕭寒俊美的臉一閃而過的寵溺笑意，她的嘴角勾起明媚無比的笑。

厲蕭寒，太壞了。

用一個故事就騙走了她的心。

安婉氣呼呼的咬著唇，腹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