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蕭寒帶她來書房幹什麼。

腦袋裡靈光一閃，安婉眉頭頓時皺起，該不會剛才偷聽的事情被他發現了吧，抬眸盯著厲蕭寒晦暗的眼神，饒是被抓包後有些許尷尬，但安婉還是絲毫不懼怕的盯著他。

厲蕭寒看著她，「你剛才故意激怒我，又和我談條件，是不是想著離開我，去找慕容子瑜？」他俯身，凌冽的氣勢嚇得安婉抿緊唇不住地退縮，他不容她退縮，手扣住她腰身，順勢抱起來，將她一把放在書桌上，面朝著台式電腦，「婉婉，你想找慕容子瑜，向他通風報信是不是？」

他眼神摻雜痛苦。

安婉眸子微顫，瞧著厲蕭寒，「你，你知道……」

「是，我知道剛才你在門外偷聽。」他一手桎梏她的軟腰，一手摩挲她的下頜骨，扳過來，面朝電腦，然後在電腦鍵盤上輕點幾個鍵，彈出了書房門外針孔攝像頭記錄的畫面，那上面，安婉蹲在書房門外，嬌媚的小臉滿是震驚……

瞧著這畫面，安婉瞳孔一縮，恍然大悟，「你！」

厲蕭寒重新將她扣入懷中，就著這個姿勢，微低頭瞧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我是故意讓你知道那一切的，我和莫景桓的談話都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就在外面，我想試探你到底多關心那個慕容子瑜，結果，才發現你居然想著離開我去投奔他，哪怕慕容世家風險不小，你也想去和他通風報信，安婉，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將安婉帶回來這些天，他心裡早埋藏著一個疑問，那就是在南城的那段日子，安婉到底和慕容子瑜進行到了哪一步？她之所以答應慕容子瑜求婚，是不是喜歡上慕容子瑜了？厲這個疑問一直埋藏到慕容子瑜率先朝他下手的時機，再也忍不住，想問清楚。

空氣壓抑。

厲蕭寒等著安婉的回答。

安婉被迫的靠在他胸膛前，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心一陣沉痛。

他終於開口問了，安婉以為他會一直避諱這個問題。

深呼吸，安婉微扯了扯唇角，鬆動自己僵硬的臉部肌肉，「是啊，我剛才是故意激怒你，試著和你談條件，準備假模假樣的答應和你複合一事，投奔慕容子瑜，告訴他，你想殺他一事！」

安婉眼角染著冷冽，說話毫不留情，「厲蕭寒，我無意摻雜你的計劃，但你曾經傷了我，也對我說出，你不過是哄我欺騙我的話，我很懷疑，你所謂的復仇，不過就是吞併慕容家的幌子……」

她冷著眸子，吐出了絕情的猜測的話語後，清除的看見厲蕭寒臉上一寸寸龜裂的憤怒。

厲蕭寒絕對沒想到一年前為了推開安婉而說的那些狠心的話在安婉心裡紮下了那麼深的根，甚至讓她懷疑自己復仇的真假。

或許，這就是報應。

當年，他如何傷了她，害得她芳華正茂時失去了一個孩子，如今安婉就怎樣狠狠的捅他的心。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厲蕭寒手指摩挲她小臉，然後滑下一寸寸拂過她的肩膀，再重重扣入懷裡，「安婉，我沒騙你，那些話都是真的……」

安婉懊惱的從他懷裡抬起頭來，「那你告訴我，你又什麼地方騙了我？厲蕭寒，不談了，沒什麼好聊的。」她睨了眼監控屏，「就算是你故意告訴我，來試探我反應的，我也會當真。我早分不清你的真話和假話。不管離不離開，我都想告誡你，慕容子瑜是無辜的，他身體不好，也無心繼承慕容集團，你可以對付其他人，但不要傷害他！」

厲蕭寒眉頭皺起，微鬆開手。

安婉就這樣坐在他書桌上，別開頭去，纖細的腿垂在書桌邊緣，嬌媚至極，小臉卻滿是冷凝，「慕容子瑜在南城追求我時，我是單身，你厲蕭寒遠在上津，我和他是單身男女，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你沒理由責怪他。」

說完，安婉推開他，跳下書桌，就要出門去。

「婉婉，你站住！」厲蕭寒微攥著拳頭，凜冽的俊美臉龐染著寒意，「我隻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和應花楹聯繫？當年的事情，她……」

「花楹去鄉下公幹去了，信號不好，暫時沒有聯繫上她。」安婉心裡猛地一跳，敷衍的開口。

她沒回頭，也不敢回頭，怕厲蕭寒看見自己臉上明晃晃的心虛。

一旦和厲蕭寒吵架，她就想起過去痛苦的事，她可以有成千上百個理由指責他。可心裡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自己，去找應花楹了解真相，沒有調查權就沒有發言權，你若是自己都判斷錯了，又有什麼立場去評判厲蕭寒呢？

安婉狠狠咬牙，從書房沖了出去，衝進了臥室裡的浴室，將自己關在裡面，擰開冷水，澆在自己身上，瑟瑟發抖中，她低吼出聲，痛苦的捂住腦袋。

過去的事情太痛苦了，被拋棄的滋味安婉不敢再體會第二遍，她堅信的事實也不敢被輕易推翻，若推翻了，那她的世界觀也就崩塌了，她便沒有活下去的支柱，起碼，有一個恨的人……

可腦海中又閃現而過厲蕭寒痛苦的俊臉，她雖絕情的看著，當著他面說著絕情的話，心裡卻心疼，想抱抱他，奇異的矛盾讓她簡直像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安婉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會瘋掉的。

她急需要什麼東西來讓自己的痛苦平息下來，視線一轉，忽地落在洗臉盆旁的修眉刀上……

厲蕭寒敏銳察覺安婉的不對勁，他跟隨她腳步到了浴室門外，聽著裡面淅瀝瀝的水聲，伴隨著安婉的啜泣聲，俊臉慘白。

是他，給她帶來了這樣巨大的痛苦。

若能再回到一年前，他一定不會那樣選擇。

老天爺，能不能把一年前和他熱戀期間的那個安婉還給他？將她腦海裡那些痛苦的記憶刪除，讓他一個人來承受。

許久後，安婉還沒出來。

厲蕭寒沉著俊臉，終於忍不住擔憂的去敲門，"婉婉，是我，開門！"半晌沒有動靜，厲蕭寒臉色猛地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