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暗暗嘆氣，若不是手邊沒有趁手的西裝在，他都想給她披一件衣服了。

安婉倒了杯水，仰頭咕嚕嚕喝了半杯下去，歇口氣，又是半杯。

她抹了把額頭汗水，「渴死了。」

厲蕭寒看見她小臉紅撲撲，之前在樓上沒察覺，現在才感覺不對，忙湊近問，「婉婉，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安婉身體微怔，他怎麼知道？詫異後，又瞄到自己手背上剛擦下來的汗水，恍然大悟，忙把手背往睡裙上蹭了蹭，再給自己倒了半杯水，喝下，擱下杯子，她扭頭往樓上走。

察覺厲蕭寒跟在背後，她腳步一頓，「是，我是做噩夢了，驚醒後很口渴，出來找喝的。」

厲蕭寒眸底席捲晦暗，「抱歉。」

肯定又是那件事。

安婉眼眸一顫，聽到了他低語的這句話，唇角扯了扯，溢出一絲笑容，然後收斂，「你早點休息吧。」

「我睡不著，婉婉，我能不能在你床邊打個地鋪？」厲蕭寒溫柔扣住她手腕，俯身凝視她。

他湊的近，安婉可以嗅見他身上淡淡的煙草的味道，很好聞。

在他炙熱眸子裏差點發獃得沒回過神來，知道厲蕭寒沉沉寵溺的低笑，安婉驟然驚醒，微慍怒，「想得美。」她疾步離開，拐彎去了自己房間，啪的一下關上門。

走廊裡，厲蕭寒唇邊笑意溢出，剛才，他的婉婉眼裏只有他……

安婉去見的人是白滄，這件事最終厲蕭寒還是讓莫景桓去查了。

而莫景桓之所以能這麼快給出答案，並非白滄藏得不嚴實，而是因為他是通過便捷渠道，查到安婉的通訊記錄，一查，便知。

但調查所用的手段，厲蕭寒沒有細問，便不知情。

「白滄？」厲蕭寒眸子冷縮，看向莫景桓。

莫景桓心裏也詫異，見厲蕭寒這樣反應，忙再解釋，「是白水悅擔心安婉在上津城遇到麻煩，所以催促白滄見安婉的，具體的，應該也是關於前輩關心後輩之類的事情。」

莫景桓又遞上一疊資料，「這是白滄的個人履歷，包括他私交的各類人脈。」

厲蕭寒接過去，仔細翻看。

莫景桓在一旁候著，等厲蕭寒看得七七八八了，才彙報道，「白滄此人為人正直，從不阿諛奉承，但也深諳豪門相處之道，作為慕容正的專用律師，在上津城混得如魚得水，因為職位的特殊性和他本人的才能，在上津城幾乎不曾樹敵。」

厲蕭寒挑眉，合上面前文件夾，「從他個人履歷裡看出來了，是一個極其有教養，且為人通透的中年男人。看來，安婉沒有對我撒謊，她說，那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的確也是如此。但還是要謹慎一點，派人盯著。」

莫景桓領命，「是。」

頓了頓，莫景桓離開前，又忍不住壓低聲音問，「蕭總，在上津城，只有安婉、白滄、應堯、慕容劭、廖熏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如今應堯本來在我們和慕容劭的威懾下，不敢透露，但慕容劭死了，應堯會不會反彈？」

厲蕭寒冷眯起眼，慕容劭死了，他的確少了一層泄露身份的風險。

至於應堯……

「他最近有什麼動靜？」

莫景桓回答，「依舊和慕容四小姐打得火熱，如今利用慕容四小姐的身份，從慕容集團總部辭職，去了宓秋給了慕容沛珊的一分公司任職，職位不低，且有掌握大權的野心，這個慕容四小姐很快將會被吞噬，除非慕容子瑜和宓秋出手。」

厲蕭寒冷勾唇，「既然應堯已經和慕容家族的人糾葛不清，那你就親自告誡他，讓他閉嘴，我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幫他成為慕容家的四姑爺。」

莫景桓立刻明白厲蕭寒的用意，這是把水攪得越渾越好。

水越渾，魚兒才會往上蹦，才會露出背後的秘密。

「另外，知道我們身份的慕容劭是死了，但慕容劭臨死前有沒有告訴慕容景煥，還是個問題。慕容景煥那邊什麼動靜？」厲蕭寒問。

莫景桓垂眸回答，「一直待在醫院裏，據我們的人彙報，他精神狀態很不好，一天裏很長時間在發獃，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總念叨著蔓蔓這個名字。」頓了下，莫景桓猜測，「蕭總，您說，慕容景煥不會抱著求死的念頭吧？」

厲蕭寒挑起眉頭，「有趣，慕容景煥這種人，堅韌的很，既然蔓蔓還沒找到，他就不會求死。他應該是在盤算著什麼。」薄唇冷勾起，厲蕭寒眼神意味深長，他怎麼覺得，這個慕容景煥勢必會成為慕容子瑜的敵人，而且會給慕容子瑜帶來不小的麻煩呢。

「還有，慕容正對外公佈慕容劭的死訊，說慕容劭病重不愈而亡，將死亡原因推到了併發症上面。慕容劭的葬禮會在八天后舉辦，天氣轉涼，但畢竟溫度還不特別低，屍身保存不易，所以安排得比較倉促。」莫景桓一一彙報。

厲蕭寒輕點頭，「參加葬禮的時候，我要見一面慕容景煥，試探一下他。」

莫景桓：「慕容景煥就算病重也會去的，到時候我會安排促就一個合適時機。」

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莫景桓臉色微變，下一秒恢復面癱臉，走了過去，打開門，看到來人，臉色不變，話語裡只有淡漠，「廖熏小姐，總裁在辦公，暫時不方面見人。」他反手拉上門。

廖熏卻不滿的很，溫婉小臉迸發怒氣，「莫景桓，你只是我未婚夫的屬下，一個打工的下人，竟然敢阻攔我？」她一把當初即將關上的門。

莫景桓眉頭一皺，他若徑直關門，勢必會夾到廖熏那養尊處優的手臂，若不關門，蕭總對廖熏很不待見，如果廖熏死皮白賴，而他沒攔住人，蕭總肯定會生氣。

莫景桓冷著面癱臉，「廖熏小姐，你這樣去打擾蕭總，不怕蕭總生氣嗎？」

廖熏一愣，下一秒，眉頭皺起，眼眶一紅，「可我都有至少兩周沒見到蕭寒了，不讓我見，還一直推脫工作忙，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移情別戀，不認我這個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