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面前的咖啡杯，石慧輕抿了一口咖啡，淡淡飄起的水汽浮在她眼眸前方，她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裡的萬千思緒。

顧萱言則盯著她這一舉一動，放在普通人身上最平常的動作，可在石慧做起來，卻韻味悠長，格外優雅，她那新做的紅色指甲蓋分外奪人眼球。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就是顧萱言上次逛商場時候，看到的頂級指甲師推出的新指甲設計，價格不低呢。

果然，像石慧這樣的超模，無論何事，總是走在時尚最前沿的。

她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指甲看的時候，石慧已放下咖啡杯，一抬眸，帶著些鋒芒的眸子直直的盯向她，讓顧萱言心裡猛地一跳，回過神來。

「石慧姐，當初你是被推薦參加了超模大賽，在決賽之夜奪走了冠軍寶座，一夜成名的，我看了無數次你的視頻，真的太美了太高級了。」顧萱言開始轉移話題緩解尷尬，「若我能有你一半的能力，如今就不會籍籍無名了。」

聽顧萱言這麼一說，石慧眼裡閃過一抹笑，沖淡了眼裡的冷冽鋒芒。

可眼裡笑著，她的心卻在滴血，讓她一夜成名的冠軍賽並非她的榮耀，而是她的恥辱。

只有石慧自己清楚，那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是如何設計將最有希望奪冠的人鎖在後台房間裡的。

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才有工作人員打開了那間房間，可因為房間過於封閉，那個超模已窒息而亡，死的時候眼睛瞪得很大，指甲都禿了，門上全是血，是她撓的。

可因為石慧做的隱秘，加上老闆亞歷山大早就盯上了她，幫了她一把，自然事後沒人敢找她麻煩，也沒人敢嘴碎的胡亂猜測。

她是踩著別人出名的，並非靠真實能力。

石慧眼眸裡笑容更盛，「萱言，你不用這麼謙虛，我知道你的能力，若不是杭小柒搶了你的風頭，你早就出名了。而我也就沒有機會做你的伯樂了。」

她笑了笑，「對了，楊璐璐對你好不好？」

顧萱言眼眸微沉，楊璐璐的確提供給了她機會，至於好不好不是她能胡亂評價的，當即她就猛地點頭，「璐璐姐是個好人。」

她是個好人？石慧掩唇一笑，笑容溫柔，心裡卻滿是諷刺。

楊璐璐能成為知名攝影師，背後可沒少擅自挪用別人的拍攝作品，甚至曾壓榨自己的助手，讓一個極其有攝影天賦的年輕人成了她的附庸。

光線從窗外滲透進來，讓空氣中的塵埃都帶著一種鮮亮感。

石慧覺得很無趣，她想捕捉到顧萱言的真實情緒，卻發現這個人靈魂很空洞，根本沒有深究的價值，大概顧萱言看中的就是利益吧。

她施施然起身，優雅又慵懶的往外走去，「我去見一見你現在的經紀人吧。」

顧萱言忙起身跟上，走在石慧身後，她很想模仿她身上那種神秘中透著性感的氣質，可發現自己徒勞無功，最後隻好作罷。

推開門，石慧看向裡面正打電話的楊璐璐。

楊璐璐適時的眯了眯眼睛，沒想到石慧又來了，她對電話說了聲，「半小時後，你把文件拿來，我簽字。」

說完，她掛斷電話，起身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坐，萱言，你去倒兩杯咖啡來。」她淡瞥了眼顧萱言，分明一個模特，卻平凡的如同一個助理一般，不是因為她不美，而是因為她沒有氣質。

顧萱言察覺到楊璐璐眼神裡的嫌棄，咬了咬唇，不甘的一笑，「是。」她轉身出去了，自然心裡清楚楊璐璐不過只是短暫的支開她而已。

楊璐璐走到門口，瞥見顧萱言去了茶水間的背影，再看了看周圍沒人出沒，這才謹慎的關上門，扭頭坐在了石慧對面。

「之前你將她介紹給我，我就覺得很驚艷，這樣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模特也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後來我才知道關竅。石慧，之前在拍攝專題時候，你那樣縱容杭小柒和我作對，讓我丟盡了顏面。如今為何又主動聯繫我？」

楊璐璐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冷嘲笑意。

石慧微抿唇，挑眉看著她，「我以為我已經解釋過了。」

「你和顧萱言一見如故，成了朋友？呵，你以為我會相信這個理由？石慧，你也太低估我了。」楊璐璐毫不客氣的說道。

石慧伸手揉了揉眉心，「好吧。我也不和你賣關子，這麼說吧，」她直白的看向楊璐璐，「我和你的目的一致。你不想讓杭小柒好過，我也不想。事成之後，你要葉俊霖，我要杭小柒。」

楊璐璐一驚，眯了眯眼睛，仿若第一次正視她。

石慧淡然一笑，「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楊璐璐，我們是一種人，當初我維護杭小柒，不過是覺得她有價值而已。所以，我們不過有些口舌矛盾，並非仇人，不是嗎？」

說完，她站起身來，拎起包。

楊璐璐也起了身，壓下心裡莫名複雜的心緒，眼裡漆黑的霧氣在翻騰，她忽的一笑，「對，我們是合作夥伴。」

兩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協議。

顧萱言端著咖啡回來的時候，正見到兩人無比和諧的一幕，不由得一愣。

剛放下咖啡，楊璐璐就瞥了顧萱言一眼，吩咐了句，「顧萱言，你送一送石慧吧。」

顧萱言詫異，「石慧姐這就要走了嗎？」看石慧淡然點頭，顧萱言狐疑的目光往楊璐璐方向掃了眼，沒想到煮兩杯咖啡的功夫，兩人話就說完了，她按捺住疑惑，然後溫柔笑道，「石慧姐，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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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慧和顧萱言出了辦公室。

而楊璐璐目光深沉盯著兩人背影，想起石慧說的那段話，此刻心裡還難以平靜，實在是沒想到石慧那溫柔的外表背後居然藏著這麼深沉的心思。

呵，畢竟是走上國際舞台，成為超模的女人，果然不能小覷。

兩人出了走廊，消失在了視線內，楊璐璐這才關好門，眼珠子轉了轉，給閨蜜薇薇安撥去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