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陰惻惻得如冬夜寒風，把初窺秘密的人嚇得心魂一顫，不敢再深究其意味。

顧萱言一個激靈忙垂下頭去，懊惱的賠笑，「我這些天晚上總是失眠，想到明天的事情就莫名不安。」

她忽的抬頭看向石慧，「明天下午只是一場簡單的派對吧？為什麼一定要讓杭小柒去？」

顧萱言雖然容易被人利用，但不代表她察覺不到裏面不對勁。

石慧斂去眼裏寒芒，面部攏上溫柔笑意，安她的心，「當然只是普通派對而已，難不成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壞事？杭小柒如今聲名大噪，去了是給我石慧面子。」

她合上保溫杯，手暗暗放在腹部，「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確認最後一遍，明天杭小柒一定會去吧？我可是對所有人都誇下海口了，若她不去就是打我的臉，後果很嚴重，我會很生氣的，懂麽？」

顧萱言不懂也只能裝懂，懵懵的點頭。

看她如此木訥，石慧笑得更加溫柔，「萱言，若是你幫我辦成了這事，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最近那個瑟琳娜總和你過不去吧，放心，只要你一直幫我辦事，聽我的話，我會讓瑟琳娜消失的。」

此言一出，顧萱言身體一震，欣喜的看向她，仿若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多謝石慧姐。」

她能內簽進入詹士斐，也是石慧幫忙，如今石慧再次拋出橄欖枝，她自然要緊緊握住。

畢竟她是頂級超模石慧呀，有知情人曝光，在知名慈善拍賣會上有大佬願意斥資五百萬捧她，隻為博她一笑。

看石慧起身要走，她忙也起身送她離開。

集團六樓走廊燈光澄澈，她看到石慧進入電梯後，電梯門合上，這才舒了一口氣沿原路返回。

經過樓梯邊時，她正瞧見從另一邊邁步走來慵懶嫵媚的杭小柒，顧萱言微愣，想到明天的要緊事，忙故作鎮定的溫婉笑對，「柒柒，這麼晚，你還在熬夜加班？可真敬業。」

熟悉聲音響起，卻沒了以前的青澀純真味道，杭小柒藉著打呵欠的手勢，垂下眼瞼壓下晦澀眸光。

加班熬夜？

她不過是睡覺而已，可惜隻睡了十多分鐘就被安妮叫醒開了場重要會議，安排明天和顧萱言周旋的事情。

本來很困，一面對顧萱言困意驟然沒了，無比清醒。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顧萱言和安妮商定請個保鏢來，若出事，有男人出面總比她們女人勢單力薄的好。

杭小柒淡然回應，「只是有點工作上小事而已。你呢，怎麼也在集團？」她瞟了一眼顧萱言來時的方向，「剛送客人走？誰呀，這麼大晚上還來找你。」

杭小柒本是為了轉移話題，誰知話題一拋出，就看到顧萱言臉色一緊。

喲，藏著秘密呢？

她頓覺狐疑，給了安妮一個神色，安妮會意的沖杭小柒說，「我先去地下室開車出來，門口接你。」

說著，安妮打著去探看來人是誰的目的疾步上了電梯，追隨而下。

顧萱言愣住，想攔也來不及了，恰好杭小柒側身一步擋在了她面前，顧萱言壓下心裏慌亂，「柒柒，我還說請你和你經紀人喝杯咖啡，說說話呢。」

她撤回伸出去的手，捋了下耳邊碎發。

欲蓋彌彰的動作分明是她慣性撒謊的表現，杭小柒和她相處五年很了解她的小習慣，心裏一陣穿堂風吹過，涼颼颼的，她有些失望，顧萱言居然隨時隨地都在對她撒謊。

杭小柒直直的看向她，「你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再問關於張雲朗的事情嗎？這麼快你就忘了，還主動幫我搭橋牽線。」

自嘲的勾唇一笑，她伸出手，「把名片給我吧，既然明天就要見面，今晚我先聯繫一下他，確認他明天的確會去。」

之前顧萱言提及的時候，她心裏排斥那段過往，倒忘了掌握主動權這個方法，如今需要拖顧萱言一會兒，恰好可以提出來。

顧萱言一愣，下意識攥緊了包鏈，「我今天忘了帶，要不然我回去發你吧，也不著急這一會兒，反正明天就能見了不是？」

「是嘛。」杭小柒收回手，目光劃過她不安緊抿的唇，「那明天見吧。」杭小柒轉身就走。

看著她窈窕背影，顧萱言緊了緊手指，忽然揚聲叫住她，「杭小柒！」

杭小柒腳步一頓，疑惑回頭。

顧萱言緊張的咬了咬唇，躊躇著問了個一直好奇的問題，「你還愛張雲朗嗎？」

這句話讓杭小柒眉頭一皺，實話實說，「我說過，張雲朗以前是我朋友，如今只是陌生人。」

卻沒想到顧萱言冷嗤一聲，眉頭一挑，唇一抿，「這句話你連自己都騙不了吧。你若心裏沒他，不可能冒著被葉俊霖發現的風險去見他。想一想我覺得你真可憐，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居然不愛女人。」

杭小柒自嘲一笑，肩胛線頹然沉下，「憋了這麼久，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

心情鬱悶，她審視著顧萱言臉上的譏諷表情，百思不得其解，「從始到終，我沒做過任何一點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這樣恨我？」

恨，她簡直恨死杭小柒了。

此刻的顧萱言再也忍不住壓在心頭的苦悶，嘶聲道，「因為是你男人封殺了我！他將我雪藏，害得我步步為營卻還走投無路，我沒錢沒資源，一輩子都要葬送在他手裏了。是你，一定是你吹了耳旁風。不就是推了你一巴掌差點害你當眾出醜嘛，你何必這樣算計我？」

顧萱言今天心情憋悶，指責她當眾打人的輿論壓力，還有被雪藏後的無助全部爆發出來。

看她滿臉是淚、還哭花了妝容，杭小柒：「……」

分明她杭小柒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可顧萱言卻哭得梨花帶雨，淒慘的很。

簡直無言以對。

正想讓她別演戲了，卻見她新動作頻出。

顧萱言抹了把眼淚，眼神古怪的湊近，在她耳邊低語，「杭小柒，若明天你不去，我就把你和張雲朗的事情公之於眾。讓廣大媒體和你那百萬粉絲都知道，新晉超模杭小柒前男友是個gay！」

「我不懼流言蜚語。」杭小柒眼眸一沉。

「是嗎？那葉俊霖也不懼嗎？你現在是他未婚妻，只要把你拉下水，葉俊霖名譽也將毀於一旦，優秀高冷如他，從此身上有了汙點，被人背後嘲笑，呵……」顧萱言聲音溫柔得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藏著威脅的壞。

杭小柒臉色驟變，該死，她不能連累葉俊霖。

顧萱言得逞的笑著，轉身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