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封連桃本來想掛斷電話，猶豫一下，還是道：「祁少爺，我知道你不缺人喜歡。但是吧，薇薇這樣都沒說過你一句壞話，一直在說你特別好。」

微微一頓，封連桃道：「她一句你的壞話都不說，一直在說著怕你傷心，你能不能也心疼心疼我家薇薇？我勸她別喜歡你根本就沒用，這傻麅子就是個一根筋的。她來京城這段時間瘦了不知道多少，看著也憔悴，我看著都心疼，你就真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祁亦霆那邊沉默很久，才低聲道：「抱歉。」

這個態度封連桃也不好說什麼。

她就只能嘆一口氣。

「你跟我道歉也沒什麼用，還是想想怎麼和薇薇說吧。」

封連桃掛斷電話。

祁亦霆將手機放在一邊，將手機扔在桌子上，微微合眼，有些疲憊。

他幾乎要被負罪感淹沒。

厲南薇如果不提的話，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些東西。

發布會的坎坷，模特的問題，甚至是網上對YT的抨擊，厲南薇都認為是她的錯。

在他專註於自己的事情時，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厲南薇一個人要面對多少惡意，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要面對多少之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因為厲南薇不喊累，不抱怨，他就覺得沒問題。

甚至連生病第二天就去上班他也不攔著，他覺得是不能打擊厲南薇的積極性，實際上呢？

他的心臟有些發疼，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很艱難。

所有的事情都不和厲南薇說，他以為是隔絕厲南薇受到傷害的可能，但分明什麼都沒攔住。

卿飛羽還是通過韓嬌嬌的手在給厲南薇惹麻煩，卿冬冬也能將照片發給厲南薇，那接下來的其他事情，他還能瞞著多久？

等厲南薇知道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祁亦霆揉揉眉心，覺得有些累。

他叫蘇落過來，讓蘇落去查一下厲南薇的下落。

蘇落自然是微微頷首答應，原本蘇落離開的時候想順便將祁亦霆面前的東西帶出去，祁亦霆也沒多想，伸手就想給蘇落推過去。

蘇落卻比他更快一步，讓他沒能碰到桌子上的茶盞。

似乎對此習以為常，蘇落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倒是祁亦霆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他記得，厲南薇似乎和他說過無數次：「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而他每次的回應都是，厲南薇處理不好，他自己一個人可以，不需要厲南薇幫忙。

厲南薇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他斂下眸子，第一次覺得有些不自信。

——翌日清晨。

厲南薇睡醒的時候，隻覺得一陣頭痛欲裂，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和時間，才鬆一口氣。

幸好，上班還來得及。

多虧了她的生物鐘和鬧鐘。

「你醒了啊。」封連桃這會兒人正坐在桌子旁邊，擺弄著上面的外賣，對厲南薇道：「那正好起來吃點東西，你要去公司的話，一會兒還能蹭車。」

「蹭車？」厲南薇揉揉太陽穴，有些不解。

封連桃點點頭道：「薑媛昕的人就在你隔壁，你們倆一會兒可以一起過去。先過來吃點兒東西吧，你昨天抱著馬桶吐了半宿，不餓嗎？」

這麼一提，好像是有那麼點兒。

見封連桃沒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厲南薇就也沒提，她換上衣服來到桌子旁邊，問道：「我衣服呢？」

「酒灑了一身，我讓人先拿去洗了。」封連桃對答如流。

厲南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封連桃又道：「這個房間我給你預約了半個月，反正能到你們開完發布會之後，至於你們到時候怎麼處置，那就不是我的事兒了。」

說著話，封連桃還抻一個懶腰，看她一眼道：「不過，你要是住在這裡的話，就有一段時間要和我同床共枕了。」

厲南薇知道她這麼做也是為自己，便伸手握住封連桃的手，笑著開口道：「能和你同床共枕是我賺到，我應該高興才對。辛苦你啦，還給我買外賣。」

「這個是……」封連桃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嘆口氣，什麼都沒說。

祁亦霆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大早上的等在房間外面送外賣，又不肯和厲南薇見面。

厲南薇的頭還有些疼，所以也沒注意到封連桃那麼低弱的聲音在說什麼，就也沒多說話。

她一開口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聲音很沙啞，而且嗓子也有些疼，說話都覺得疲憊。

看來是昨天醉酒的後遺症。

封連桃像是知道什麼一樣，將面前的東西推過去道：「喝一點潤潤嗓子。」

厲南薇低頭乖乖喝下，然後捧著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走神，眼神裡也沒什麼光彩。

「想什麼呢？再這麼磨磨唧唧的，一會兒你上班就要遲到了。」封連桃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一下。

厲南薇回過神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笑著搖搖頭。

現在是她自己離開祁家的，她再想那麼多已經沒有用了，最重要的是……

厲南薇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眨眨眼，抬眸看向封連桃，問道：「今天晚上有飛江城的飛機嗎？」

「你要回江城？」封連桃微微揚起眉梢，有些意外地道：「不至於吧，祁亦霆到底幹什麼事兒了，讓你連公司的工作都不管了？」

厲南薇搖搖頭，無奈地笑著道：「我要回去拿個東西。」

「今晚有，晚上七點的。然後明天早上四點的飛機，你差不多能回來。」封連桃看她一眼，皺起眉頭問道：「什麼東西一定要回去拿？要不然我替你去拿？」

厲南薇就只是抿著唇，微微搖搖頭。

這個東西，只能她自己去拿。

「那我幫你訂機票？」

厲南薇依舊搖搖頭。

她有自己的打算，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早飯吃掉，然後再去公司處理一下公司輿論的問題。就算是現在這樣，發布會也不能不辦。

她既然給祁亦霆立下軍令狀，就一定要做到。

祁亦霆曾經說過，他最討厭的就是什麼都做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