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薇雖然不知道，但是祁亦霆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你不用管她。」祁亦霆先是說一句，看見厲南薇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之後，才放緩口氣，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她應該是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不順利，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厲南薇沒有懷疑祁亦霆的說法，就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嘆口氣道，「其實星塵每天也挺不容易的。」

放著一個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卻要天天去跑公司跑外景。演員畢竟也很辛苦，經常要風吹日曬的。之前那段時間，厲南薇偶爾也會跟著祁星塵去跑一跑外景。

就不要說是別的，只是拍綜藝的時候都會很辛苦，就更不用說是正經拍戲。聽說，前幾天祁星塵拍戲的時候，有一場需要拍攝下雨的戲份，祁星塵就硬生生地在外面淋雨拍攝，一點兒大小姐的架子都沒有。

「你覺得她不容易？」祁亦霆揚眉。

厲南薇抬腳往餐廳走，一邊走一邊道，「是很不容易啊。雖然看上去可能很輕鬆，不過不管怎麼樣，肯定也是沒有在家當個豪門大小姐輕鬆吧？之前綜藝又是爬山又是下河，完全就不是在玩，也挺辛苦的。」

如果祁星塵願意的話，明明就可以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不要說是幾個哥哥，就算是祁星塵自己的股份，也完全可以讓她揮霍一輩子。

厲南薇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知道祁亦霆和祁星塵之間有什麼，她隨口道，「既然星塵能這麼努力，那肯定是說明還是喜歡這個職業的。」

職業。

這兩個字落入祁亦霆的耳中，祁亦霆看她一眼，良久才開口道，「嘩眾取寵而已，算得上什麼職業。」

對於祁亦霆來說，那種光是靠著外貌和資源就能在裡面站住腳的地方，算不上是什麼職業。之所以祁星塵進去沒有阻攔，就只是因為他們都覺得祁星塵年紀還小，可能還是玩心重，所以誰都沒有管。

「我很不認同你的說法。」厲南薇蹙起眉頭，轉回頭來看向他，一本正經地道，「他們明明也都有在努力工作的。不管高低貴賤，每個職業都有存在的意義，我不覺得有什麼高下之分。」

祁亦霆一怔。

在印象裡，他好像是第一次聽厲南薇這麼和自己說話，語氣認認真真的，甚至有些凶。比起教訓，祁亦霆覺得更像是在為自己的觀點據理力爭。

他不覺得惱火，隻覺得可愛。

「是我之前想的狹隘。」

祁亦霆認錯的速度倒是很快，他微微彎著眉眼，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夫人教訓得是。」

祁亦霆認錯這麼快，倒是讓厲南薇覺得有些不適應，她方才的凌冽氣場一瞬間煙消雲散，看向祁亦霆的時候還有些無奈，她眨眼道，「我什麼時候教訓你啦？我只是說我自己的看法而已。不過星塵平常是真的很努力，我都有看在眼裡的。」

努力不努力的，祁亦霆是不知道，不過既然厲南薇這麼說，就認認真真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有聽進去。

只不過，厲南薇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祁亦霆到底是不是真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現在知道祁亦霆只是敷衍自己，就只能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這麼一點點鬱結一直到厲南薇看見封連桃的時候，還是存在的。

「幹什麼呢，看見我還這麼唉聲嘆氣的？」封連桃看著厲南薇這樣就覺得不滿，她微微揚起眉梢，捏一把厲南薇的臉之後才道，「不行，給我高興起來。」

厲南薇無奈地對著封連桃笑笑之後，才輕聲開口道，「我出來的時候，看著星塵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會兒……就有點兒擔心。」

祁星塵雖然實際上沒比厲南薇小幾歲，但是畢竟看上去年齡小。

厲南薇看著的時候，就總覺得像是自家的一個妹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覺得擔心。

「她能有什麼事兒？無非就是和男朋友鬧鬧彆扭，和家裡吵兩句嘴。」封連桃的心態就放平很多，她漫不經心地道，「人家是祁家的大小姐，出去外面沒人敢惹她。」

「但是……」

厲南薇的話還沒說完，封連桃就微微揚起眉梢看她一眼，表情淡然地道，「你是不是想說，但是祁星塵的年紀小，所以你就忍不住擔心？我說祖宗，你能不能稍微長一點兒心眼？人家是祁家的大小姐，這麼多年經歷的事情寫出來可能比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多。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就看看祁家上下，有一個天真單純的嗎？你怎麼就覺得祁星塵能天真單純？」

這話很久之前封連桃就想說，不過因為祁星塵看著對厲南薇沒有什麼要傷害的意思，所以就沒說出來。

但是吧，現在封連桃看著厲南薇這樣，就覺得沒來由地有些火大。

明明最沒有心機的人是厲南薇。

厲南薇眨眼，低聲開口道，「星塵本來也沒經歷過什麼事情。」

「沒救了你。」封連桃翻個白眼。

姑且如今的祁星塵對厲南薇也沒有什麼惡意，封連桃也懶得和這人廢話，反正說厲南薇也不會相信，她就只是拉著厲南薇的胳膊往商場裡面走，一邊走一邊道，「今天開開心心的出來逛街，你別和我說這些影響我心情的。」

厲南薇無奈，隻好點點頭。

今天的封連桃像是出門的時候就帶著怨氣出來的，就連買東西的時候看上去都有很大的怨氣。厲南薇跟在封連桃的身後選東西，選著選著就覺得有些無可奈何，拉住幾乎有些報復性消費的封連桃道，「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我很冷靜啊。」封連桃半點兒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她隨手拿下一件衣服，看見上面標註著「新品」兩個字就去找自己的尺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是自己平時根本就不會穿的衣服。

「桃桃！」

厲南薇拉住封連桃，從她手上將新品給放下，才嘆口氣道，「我們去買奶茶吧？走這麼長時間，你不累我還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