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仇人」說的柳明音多看卿蘊娜一眼，旋即轉開眸光，淡聲開口道，「卿小姐怕是想多了。清寧的事情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更何況，這是我們自家的家事，不麻煩卿小姐擔心。」

卿蘊娜雙手環胸，唇邊勾起幾分笑意來，她微微揚起眉梢，對柳明音低聲開口道，「柳先生怕不是記性不太好？我應該和柳先生說一聲，我也是卿家人，所以……這事兒應該也算是我們家的家事。不過，我對教養小孩子沒什麼興趣，更何況，柳先生為什麼不和旗旗說，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就在幾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裡面出來，看見柳明音就直接過來，鬆一口氣對柳明音道，「已經脫離危險了，儘管放心。」

柳明音這段時間經常來醫院，所以醫院也是認識的，知道柳明音是病人家屬。醫生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在後面站著的卿飛羽和卿蘊娜，不知道這兩位看上去就盛氣凌人的是什麼人。

仇家？

「我可以去看看她嗎？」柳明音沒有繼續理會卿蘊娜，而是對醫生問道。

醫生點點頭，笑著開口道，「當然可以。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回到病房了，不過，麻醉的效果還沒過，可能還要一段時間。大概還有兩三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柳明音鬆口氣道，「謝謝醫生。」

兩人客套寒暄幾句之後，醫生就轉身離開。柳明音甚至沒有管後面的兩個人，直接抱著旗旗就往病房的方向走。

「真沒禮貌。」卿蘊娜撇撇嘴，神色裡面甚至帶上幾分嫌棄，她看著柳明音抱著旗旗離開的背影，對卿飛羽問道，「姐，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嗎？」

雖然現在卿冬冬還沒醒。

「不去。」

卿飛羽倒是說的很乾脆，她看一眼那個方向，微微蹙起眉頭，低聲開口道，「晦氣。走吧，回家。」

卿蘊娜也沒多問，就只是老老實實地跟上去。

「媽媽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啊？」旗旗趴在病床旁邊看著睡著的卿冬冬，擔心地對著柳明音問道，「媽媽會不會也死掉？」

「不會的。」

不知在想什麼的柳明音回過神來，走過去摸一摸旗旗的頭髮，然後才低聲開口道，「很快你媽媽就會醒過來的。旗旗，你跟舅舅說，那兩個小姨跟你說過什麼？」

旗旗將卿蘊娜和她說過的話全都複述一遍，然後才緊張地看向柳明音，問道，「舅舅，爸爸真的死了嗎？」

柳明音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

這件事情就算是瞞著也瞞不了多久，既然現在旗旗因為其他原因知道，還不如就這麼和旗旗坦白。

旗旗的眼睛紅了。

雖然柳明音捨不得，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他想一想，開始給旗旗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用的是旗旗能理解的說法。

——「卿飛羽和卿蘊娜過去幹什麼？」在回去的車上，厲南薇想不明白，便轉頭看向祁亦霆，皺著眉頭問道，「她們兩個是想看卿冬冬的？卿冬冬的身體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

祁亦霆不知道在想什麼，他那邊正有些走神，就聽見厲南薇這麼問。

「應該不會。」祁亦霆伸手過去，找到厲南薇的手握進自己的手裡面，然後低聲開口道，「她們兩個……應該是去看旗旗的。現在龐清寧剛死，旗旗不見得知道情況，可能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搶佔先機，給旗旗心裡留下個印象吧。」

留下一個恨他們的印象。

厲南薇蹙起眉頭，臉上帶著幾分擔心地道，「那怎麼辦？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回去？旗旗還小，一定會被卿飛羽的話欺騙的。以後，旗旗說不定會恨你的。」

含笑微微搖頭，祁亦霆看向厲南薇，低聲開口道，「我不介意。」

如果旗旗真的因為這件事情怨恨他的話，他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附近居然還有別人，龐清寧的死，和他也是有關係的。

更何況，旗旗的身份本來就是個麻煩。

他不可能一直縱容旗旗，如果旗旗真的做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他也好順勢狠下心，以後都不需要厲南薇再擔心這個問題。

看一眼厲南薇實實在在擔憂的神色，祁亦霆決定將自己的想法暫時地藏起來，不應該讓厲南薇知道。畢竟，看起來厲南薇比他還要擔心旗旗。

「你不如擔心別的事情。」祁亦霆輕咳一聲，對厲南薇低聲開口道，「現在卿飛羽應該是已經盯上你了。」

他看厲南薇還是一副擔心的樣子，便無奈地嘆口氣道，「人總是要長大的。就算你現在瞞著旗旗，或者因為照顧她而做出什麼退讓，以後也不會有人讓著她。」

微微一頓，祁亦霆又繼續道，「更何況，就算是能攔著卿飛羽說，肯定也會有別人過去說的。」

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厲南薇還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旗旗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子。

讓她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擊斃就已經夠殘忍了，現在還要讓卿飛羽三番兩次地將這個傷疤提起來，就讓厲南薇覺得很難接受。

再想想柳明音和龐清寧，厲南薇就覺得柳明音有點慘。

明明已經做好什麼都付出的準備，結果卻還是那樣。

厲南薇在心裏面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向祁亦霆，低聲開口問道，「就不能不讓旗旗和卿飛羽接觸嗎？」

「你對旗旗真的很上心。」祁亦霆凝眸看向厲南薇，好半晌才轉開目光，微微頷首道，「我會盡量讓旗旗遠離這些事情的。」

就算是為厲南薇。

厲南薇鬆一口氣。

她沒辦法和祁亦霆說，但是看著現在的旗旗，她就很容易會想起曾經的自己，所以就會覺得旗旗有點可憐。

儘管旗旗不喜歡她。

——吳曼婷本來是在家追劇的，結果突然看見一條消息跳出來。

「要不要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