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曼婷一瞬間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便勉勉強強地對著厲南薇笑笑，尷尬道，「啊，沒什麼，就覺得薑總的男朋友真是個好人，薑總的運氣真好。」

厲南薇怎麼可能不知道吳曼婷在想什麼，她的想法都已經明晃晃地擺在臉上。

並沒有拆穿吳曼婷，厲南薇就只是道，「有時候人的運氣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什麼東西自己能碰，什麼東西自己不能碰，你說對不對？」

吳曼婷眨眨眼，沒反應過來厲南薇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就只是茫然地點點頭，下意識地附和道，「祁總監說的對。」

什麼能碰不能碰的？是在說薑媛昕嗎？薑媛昕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嗎？

見吳曼婷這樣，厲南薇完全沒指望她能理解，所以眼下也沒有多說，就只是擺擺手，唇邊帶著幾分笑意地提醒道，「行了，去工作吧。快要到實習生審核的時候了，好好努力。」

現在還是要先說一聲的，這樣以後真的操作什麼，才有原因。

還在思索厲南薇那句話的吳曼婷立即回過神來，趕緊賠著笑臉看著厲南薇，有些緊張地搓著手，看左右沒有人之後才小小聲地道，「祁總監，關於這件事情……」

吳曼婷自己倒是也知道，她自己的實習業績想要通過正常的方式留下來可能留不下來。畢竟她幾乎一直在摸魚，因為組裏面沒有人說什麼，所以她才能一直摸魚到現在。但是如果審核要交給薑媛昕來的話，說不定薑媛昕就會直接開除她。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進的YT公司。

更何況，卿小姐吩咐的事情還沒做完的。

看著吳曼婷的樣子，厲南薇就只是覺得可笑，她勾起唇角來，語調平靜地道，「你放心，有我在呢。」

吳曼婷頓時鬆一口氣，安心道，「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到處轉一早上，厲南薇終於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面。先是整理一下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厲南薇想一想之後，還是先將從薑媛昕那裏拿來的文件打開。

那是一版需要修改的設計稿。

厲南薇在打開文件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勁。不管設計方案再怎麼複雜，都不應該有這種厚度才對。

「誒，這是什麼？」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手上的文件打開。原本就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文件是什麼東西，但是她隨意翻開一頁的時候，卻看見自己的簽名。

準確來說，是「祁微」的簽名。

她仔細一看，就發現這是一份合同企劃。整體的企劃都沒有什麼問題，主要的問題在於，這份合同企劃針對的客戶是薑媛昕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談的一個客戶，而且無論是價格還是方案，給的都要比薑媛昕更加優惠。

說白了，這就是在搶客戶。

厲南薇有些出神。

這份合同企劃她沒有做過，也從來都沒有在上面簽過名。「祁微」這個人是不存在的，所以就算是簽名，合同也是沒有法律效力的。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段時間不管厲南薇怎麼和客戶談生意，最後簽名的人都是薑媛昕。

那麼，這份企劃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她有些走神，就也沒有注意到一直亮起的屏幕，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上面顯示著一個人的名字。

她顧不得多想，趕緊將電話接通。

接通的時候，厲南薇還看見手機上還有兩個未接來電，顯然對方已經打過好幾次了。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厲南薇似乎聽見對方鬆一口氣的聲音，然後祁亦霆才溫聲開口問道，「怎麼這麼久才接我的電話？」

他剛剛還在想，如果最後一個電話厲南薇也不接的話，他要去哪裏找人。他派去保護厲南薇的人都說厲南薇就在公司沒有出去，他還以為是在公司出什麼事兒。

「抱歉。」厲南薇有些歉意，她低聲道歉之後，才輕聲解釋，「剛剛在想事情，忘記手機靜音了，沒看到。怎麼了？」

雖然是在和祁亦霆打電話，不過厲南薇的注意力還是集中總在面前的企劃案上，她想要從企劃案的風格上判斷出，這東西到底是誰做的。

「沒什麼大事。」祁亦霆的聲音聽上去很溫和，「就是想和夫人說一聲，我今天晚上會早點下班。要我去接你麽？」

聽上去和平時好像沒什麼不一樣的聲音。

不過就算是這樣，厲南薇還是從他的聲音裏面隱隱聽出幾分疲憊來。

厲南薇稍稍有些心疼，幾乎是下意識地放輕自己的聲音，小聲開口道，「不用啦，你來不方便。」

祁亦霆平時很少主動放下工作上的事情的，今天能自己放下，想來是因為很累了。更何況，祁亦霆和「祁微」雖然名以上是兄妹，但是關係上也不見得有多親密。要是兩人的互動超出常規的話，像是卿飛羽這樣心細的人肯定會多想。

所以，還是不來的好。

「那好吧，我在家裏等你。」祁亦霆的聲音似乎聽不出失望。

厲南薇也柔聲道，「好，那我們晚上見。」

……

「二少爺，我們要去接夫人嗎？」蘇落看向祁亦霆問。

祁亦霆摘下臉上戴著的一個面具，語氣染上幾分疲憊地道，「不用。」

「那我們？」蘇落試探著問。

「回家。」祁亦霆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風衣，開口的時候聲音裡似乎帶著幾分厭惡，他低聲道，「洗一洗身上的血腥味。」

厲南薇那麼敏感，如果不好好處理善後的話，說不定是會被發現的。

蘇落低聲答應一聲。

如果將這件事情處理好的話，今年就姑且能過個好年。要是處理不好的話……

祁亦霆隱隱覺得頭疼的毛病好像又犯了。

希望今天的厲南薇可以早點回家，他現在就很想念厲南薇身上那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可惜厲南薇不讓他去公司。

不然的話，他現在就想去公司，將厲南薇抱進懷裏。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這種時候之後獲得短暫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