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厲南薇的表情有些為難，白子楓溫聲開口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也不會強求的。而且，師父也就只是隨便一提而已。」

上年紀的人，面子肯定是要的。

厲南薇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白子楓知道，所以肯定要幫陳龍岩圓回來這個場面。

厲南薇沒想那麼多，就只是緊張地抿唇，有些愧疚地對著白子楓低聲開口道：「抱歉，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合適。」

並不是她不想做神醫的弟子，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佔神醫的便宜。

她已經被神醫幫很大的忙，不能也不應該再繼續藉著神醫的名頭來繼續為自己謀圖便利。

看出厲南薇的愧疚和不安，倒是白子楓也覺得有些無奈，他輕輕一笑，溫聲開口道：「沒關係，你不用覺得有壓力，師父也就只是隨便一提而已。我回去轉告師父，你不用緊張。」

厲南薇鬆一口氣，對著白子楓笑道：「那就好。」

——付九州被人從床上拎起來的時候，人看上去都有點兒炸毛，他揉著還沒完全清醒的眼睛，迷迷糊糊的一張嘴，語氣裏面連半句尊敬的意思都沒有，他幾乎算得上是罵罵咧咧地道：「老頭你半夜抽什麼風？幹什麼？」

這凌晨一點的，老頭不想長壽不想睡覺，他還想和簡星晴長命百歲子孫滿堂呢。

陳龍岩並沒有太介意付九州對他的出言不敬，反而是那張臉稍稍冷下去，看著付九州猶豫半天，才勉為其難地道：「小子，給你個機會。」

都沒用付九州問給什麼機會，陳龍岩就眯眸看著付九州，主動開口問道：「你想不想，拜我為師？」

因為事情發展的太順利太順其自然，以至於付九州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沒睡醒，可能出現什麼幻覺。

神醫居然主動要收徒弟，而且好事還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幾乎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問道：「你說什麼？！」

這話的話音剛落，付九州就突然反應過來什麼，表情也從最開始的一臉興奮變成滿臉防備，他微微蹙起眉頭，充滿警惕地對著神醫道：「說吧，你有什麼條件？先說好，我家小嫂子是說什麼都不會給你的，你就算是再怎麼心存歹心也沒用！」

他算是祁家人，本身老頭就看他不順眼，再加上之前說過那麼多話，他也沒覺得老頭就能不計前嫌。

現在突然蹦出來一句想要收他為徒，怎麼想怎麼覺得肯定是有所圖的。

老頭想要的別的東西都有人雙手送上門來，就厲南薇這一個人，是老頭想要得不到的。

那肯定就是想要厲南薇。

付九州被自己的邏輯征服。

陳龍岩人是帶著幾分被拆穿的惱羞成怒看著付九州，一臉恨不得將他生吃活剝的樣子，他板著臉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冷聲道：「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只要你能讓她叫我師父，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你這個徒弟，怎麼樣？」

這會兒陳龍岩其實也多少覺得有點兒憋屈，那平時想要個徒弟都是人家求著他收下的，今天可倒好，今天怎麼就變成是他求著這兩個兔崽子？

他主動跟人開口便也罷，他好不容易主動和厲南薇說一次想要收徒，萬萬沒想到厲南薇居然還拒絕他。

這一點讓陳龍岩的自信心十分受打擊。

厲南薇他可以不計較，但是眼前這個又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也是這幅防備的樣子？

按理來說，這些學醫的聽說這麼稀有罕見的事情，不都應該歡喜雀躍的嗎？

付九州看上去一點兒高興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像是小孩子看見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他眯起眸子打量著神醫，看上去甚至像是在判斷他說話說得是真是假，他問道：「你想讓我小嫂子幹嘛？你收她當徒弟，然後讓她跟你走？」

好像也合情合理。

好不容易低頭一次的陳龍岩被這兩個兔崽子搞到心情暴躁，咬牙切齒地對著付九州道：「臭小子你到底答不答應！」

他也就低頭這麼一次！

讓陳龍岩沒想到的是，付九州居然格外理直氣壯地對著他大聲道：「我當然不答應啊！萬一你真的是打算把我小嫂子帶走，我怎麼辦？死心吧老頭，我不可能答應的！」

就算是讓他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他也認，絕對不能為自己的事情讓厲南薇付出代價。

「我沒打算帶走她！」陳龍岩氣得腦子都跟著疼，就知道這群祁家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一個比一個討厭，他擺擺手，也是懶得和付九州再多廢話，只是扔下一句道：「只要讓她叫我師父，我就收你為徒，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雖說他是很喜歡厲南薇，但是也是有限度的，他不可能會為厲南薇三番兩次的低頭。

「哎，老頭。」付九州上前一步，喊住神醫，表情在一瞬間的猶豫之後，變得嚴肅幾分：「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我小嫂子啊？老頭，她是她，大伯母是大伯母，她們不可能是一個人。你要是把她當成大伯母的替身，對她也不公平。」

問題之後的那些話付九州說的很快，像是完全沒有過腦子一樣，他說完之後就只是盯著神醫，好像想要從神醫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陳龍岩的身體僵硬半晌，才冷哼一聲：「哼，就你話多。」

「回來了。」

付九州回去的時候，就看見祁亦霆半靠在床上，目光清冽地看向他。

「回來啦，而且，你讓我和老頭說的話我也說了。」付九州一邊往床上靠一邊感慨道：「你不知道，老頭當時那個眼神差點兒嚇死我，我還以為我回不來了。」

最後和他說的那些話不是付九州自己想和陳龍岩說的，只是幫忙轉達一下祁亦霆的話而已，他雖然也不太明白祁亦霆為什麼會想和陳龍岩說這些，他還覺得厲南薇如果能一直因為和大伯母相似而被陳龍岩高看一眼，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神醫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