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未來浮誇的藝術市場，人人靠炒作都能成為「大師」，眼下的環境相對來說還算純粹。

韓初冬知道張大千的作品還沒達到這麼高的價格，換算下來一條龍價值五萬五千多美金，但他對這幅作品感到滿意，那就值得花錢買下來。

用中文交談期間達成了一致。

生田雄大不懂中文，望月希子也是在回去了路上，才得知韓初冬不僅是花掉八萬美金，而是五十八萬美金，除去那九條龍以外，還有三幅山水花鳥畫，總共作價八萬美金，考慮到都是些精品，價格比較符合市場標準。

這也給了韓初冬一點啟發，打算囤積些如今還活著，但未來作品價值可能飆升的畫家名作，權當是種工作之餘的小愛好。

……

在街上找了家餐廳，吃完回到市中心。

晚霞將天空染成淡淡的粉色，帶有飛機掠過留下的白色長雲。

美國這邊放假了沒錯，可歐洲地區沒放假，亞洲也沒放假，先到公司裡解決了當天的雜事，這才跟望月希子一起去觀看了歌舞劇表演。

花旗銀行方面送給他的免費票，座位近到能看見演員的鼻毛。

韓初冬正想法設想讓自己在工作之餘的時間裡，也能夠充實起來，然而看完人生中第一場歌劇後他發現，這種藝術真不是他的菜，以後再拿到免費票，可以直接拿來送人了。

當晚在望月希子的精緻小公寓裡過夜，第二天瞎混了一天，直到三號早上才回家。

伴隨著韓初冬日益任性，他的便宜老子韓一槍，稍微有了點小情緒。

見到兒子後，韓父挺著中年發福的啤酒肚，沒好氣地來句：「又要養狗，又要養鳥，你倒是自己照顧啊，七點一到你的狗就吵著讓人帶它出門，好不容易想多睡會兒都不行。那兩隻大鳥更煩，晚上也愛叫，要不然直接放生了吧，饒過我們，也饒過它們。」

自從發現自己毫無壓力之後，大半年來吃得好、睡得香，韓一槍的體重飆升近二十磅，以前的褲子集體淘汰。

好在胖得比較勻稱，又不是靠臉吃飯，配上右手手腕的勞力士金錶，有點像是成功人士的意思，看起來比較得體。

韓初冬點著頭：「小奧瑞卡留著，兩隻金剛鸚鵡就送到動物園去吧，我也覺得這兩個傢夥叫起來太吵了，而且聲音很有穿透力，動物園好歹有籠子，活動空間更大些，比養在我們家肯定好很多。」

「嗯，那我明天抽個時間，把兩隻大鸚鵡送過去，狗給你遛，我今天約了朋友去海釣，一會兒就要出發去聖莫妮卡海灘。」

韓一槍說完，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片刻後，還是覺得應該提醒一句：「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也別太瘋，姑娘那些左一位右一位，報紙上說你跟好萊塢那些個女明星……」

「八卦報紙上的事你也信？他們就靠捕風捉影混飯吃，那些不入流的明星經紀人也喜歡瞎炒作，有些人我連見都沒見過。」

「你跟我說沒用，我倒是沒關係，但你媽聽朋友瞎掰扯，非得讓我來跟你聊聊。」

和絕大多數華人父親一樣，談到兒子個人私生活方面的話題，韓一槍完全放不開，轉而問起說：「你那飛機，真買了？也不見你告訴我們，現在很多跟你有關的事，我和你媽他們還要從新聞裡才能聽說，身邊朋友們有時問起，我愣是什麼都不知道。」

「跟泛美航空還有波音公司簽了合同，大約要花三千萬美金吧，隨便別人說去，等拿到飛機以後帶你們到處旅遊，有空給我爺爺奶奶辦個護照。上次跟加州州長一起去看球賽，聽說洛杉磯道奇隊的老闆準備賣球隊和球場，你有沒有興趣？要是感興趣，買下來讓你當球隊老闆。」

「道奇隊就算了吧，一年不如一年，何況我也沒那本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

韓初冬瞬間心累，剛剛還說沒跟他們提那些個事，現在提起了，又說管好自己就行，翻白眼回道：「那就算了，比佛利山高地上的高爾夫球場呢，到時候辭職去幫我打理？」

「這個可以，要是方便也給你媽安排個工作，自從辭掉當老師的工作以後，閑到整天沒事做，一沒事做就喜歡對我發脾氣，現在連晚上應酬喝酒都不能順心。」韓一槍說完長嘆口氣，看來真被折磨到不輕。

家裡出了個大人物，以至於整個生活都出現巨大變化。

往日裡八杆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熟人，如今走動的次數愈發頻繁，就連某些不認識的人，都會和韓一槍說起投資、理財之類的事情了，甚至還登門找到他的辦公室。

總體來看有好有壞，獲得了些好處，也因為沒答應幫忙而落下一些話柄，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人情世故，剛開始還在意些，逐漸也覺得無所謂起來。

「我媽的工作……行吧，待會兒回家問問，看她想從事哪種職業。」

這種小事不值一提，韓初冬滿口答應下來，琢磨起是不是花點小錢買下一所私立學校，讓自家老媽當校長去，學校、監獄、醫院這些，在美國既有公立也有私立，都催生出一個個產業，跟其他生意沒太大差別，只要有錢投資，輕而易舉便可以涉足。

等韓父回家收拾東西，韓初冬牽著體型龐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走了會兒，隨即也回家休息。

老兩口不在家，據說是跟團去夏威夷旅遊了，九月初的天氣還很熱，讓他無語的是幹嘛挑這種季節過去旅遊。

保姆忙著整理餐桌，家裡只剩下韓初冬和他老媽。

仔細說起來，近期他和這幫家人們的接觸其實並不多，但見面次數也不少。

坐在沙發上和老媽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會兒，時間是上午，找不到太有趣的電視節目，閑得無聊。

韓初冬索性問老媽說：「陪你逛商場去？現在就去羅迪歐大道，到我公司的門店裡買些衣服、鞋子什麼的，剛好晚上我要在比佛利山莊舉辦一場小派對，邀請那幫業主們參加，讓他們同意借用道路運輸樹木草皮這些，我記得你還沒看過我買的那塊地吧？」

「很大的那塊地吧，半個月前你爸開車帶我和你爺爺奶奶去過，什麼東西都沒有，那棟大樓也去看了，非常高。逛街倒是可以，剛好給你挑幾件新衣服，早去早回，我下午約了人打麻將。」

韓初冬老媽雖然是老師，可大概是因為自己兒子當年太難管教，後來又不用再管教的緣故，導致如今處於一種放養狀態，已經沒辦法再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主要是韓初冬一不留神爬得太高，他們擔心說錯話、給錯建議，反而害了他。

意外得知原來一直關心著自己的產業呢，韓初冬忍不住樂呵起來，起身說道：「我的衣服多到堆不下，你自己去隨便挑，稍微等我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大約半小時後，一架直升機停在房子旁的草地上。

韓初冬叫來的直升機，他在半年前就認識了一家直升機租賃公司的老闆，這還是第一次聯繫對方照顧生意。

坐進去後起飛，先在高空看看洛杉磯市中心，大多是些低矮的建築，高樓數量不多，談不上漂亮。

隨後才往羅迪歐大道飛去，期間繞道參觀了好萊塢的大招牌，也看了比佛利山高地上的那一大塊空地，在高空上待了一個多小時，降落後步行沒多久，來到羅迪歐大道購物消費。

前段時間沒怎麼陪伴家人，也確實少了許多交流，韓初冬這是想要趁著假期，稍微做出些彌補。

自己稀裡糊塗變成了他們的兒子，該承擔的責任應該承擔下來，如果完全不在意他們，早在去年時候他就可以從那個家裡獨立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