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學做生意不久，韓初冬對手底下的員工們還算大方，準備在今年工作結束的時候出點血，稍微多給些獎金。

在他看來。

如果員工們喜歡目前的工作，讓他們覺得付出和收穫能夠畫上等號，並且積極認真地去應對工作，其實對公司更加有利。

事實也確實如此。

直到目前為止都按時發放獎金，一結束實習期，簽署長期雇傭合同後便能得到應有的社會保障，目前在他公司工作的員工們，幸福感比較高，有人願意接受一天九到十個小時的工作，通過加班來拿到更多薪水。

回報高，要求也高，就拿暴風電器的銷售工作來說，有幾位剛招聘不久的實習生已經被辭退，理由是對待工作不夠積極認真。

身為老闆，不怕員工們有野心，就怕他們渾水摸魚混日子，得過且過，如果讓多數顧客感到自己被輕視，那麼生意多半會黃了，同時也不利於培養出良好的企業氛圍。

正是因為才剛剛起步，所以要求必須嚴格些。

八號店開業不久，規模差不多大的九號店，已經完成了選址工作，被安排在了東洛杉磯，十號店預計會放在荷裡活的鬧市區，喬·奧斯汀先生正在幫忙選址。

假如不出意外。

那兩家店會在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開業，明年的大體規劃是增開二十到三十家，面積在一千平米以上的暴風電器商場，直到把人口眾多的加利福尼亞州全部拿下為止。

想法是這樣沒錯，究竟能不能實現韓初冬也說不準。

提前放出關於獎金的消息，讓店員們開心一下，他觀望會兒銷售情況之後，心滿意足地開車離開。

直接去格蘭德大公園附近物色辦公樓，準備趁著假期搞定裝修，趕在新年到來前將幾家公司的總部搬遷過來。

關於總部的地址他仔細思考過，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離家近些比較好，格蘭德大公園就位於市政廳旁邊，附近商場、公司比較多，員工們也更容易租到房子，衣食住行都很方便。

……

韓一槍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順利任職的內幕，天真地以為只是運氣比較好。

以往跟著他的那些人翻身，有些以往做事太過分的探員直接被辭退了，還算留點情面，開誠佈公談了談，讓這幫賺足油水的禍害們主動辭職，免得還要處理麻煩的文書工作。

上司跟他說了，近期務必要整頓唐人街的混亂治安，韓大警監的第一把火，就先燒在了所謂的「保護費」上，跟幾位有頭有臉的老熟人們談了談，讓他們最近收斂些，有些事能裝作看不見，但別禍害當地商販們。

過程還算順利，韓一槍上去，總比換個白人過來稍微好些，指望那些人聯合起來幾乎不可能，沒人願意往槍口上撞，給了他這個面子。

想要徹底改變非常難，韓初冬他老子也不敢得罪得太狠，辦成這一件事之後，只是讓手下們多巡邏，翻翻舊案子，挑些刺頭出來殺雞儆猴。

以往有人拿著麻袋，挨家挨戶要錢，實在是太不像話。

不過，跟那些頭頭們打過招呼還沒用，來錢如此輕鬆，總會有人繼續違法，他的意思是看到就抓，等整治完一批人，剩下的就老實了。

還算有分寸。

像地下賭檔、菜市場那邊的「夜市」，暫時都沒動，有人自己甘願墮落，韓一槍可不想冒著被誰記恨的危險，乾那多管閑事的舉動。

假如有人檢舉，那情況就又不同，有理由去幹預一下，趁機敲打敲打。

不需要收黑錢，也希望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變好，韓父的想法是像溫水煮青蛙那樣慢慢來。

好歹是一位阿Sir，總該做點對得起本分工作的事。

已經在分局裏開會打過招呼，說是販賣違禁藥物的那幫人，抓一個就嚴辦一個，誰來求情都沒用。

兒子發財之後，他不用在乎那點煙酒飯局的蠅頭小利，想著要乾點正事出來多積德……

今天下班回家後，韓一槍脫掉西服解開紐扣，升到警監後已經不用再穿製服，屬於管理層職務，帶著徽章就行。

他見韓初冬正在客廳裡逗弄小狗，說道：「病好沒好呢，你就讓它進家裏，別弄得到處都是病菌。之前不是說可能活不過半個月麽，我都打算讓它出去自生自滅了，怎麼就又活蹦亂跳？」

「你丟它，我丟你，治病花我兩千多刀，能不好的快麽，用了剛研發出來沒多久的新葯，看它這樣子應該已經沒事。」說話時候韓初冬丟出個毛線球，小奧瑞卡只是搖著尾巴，依舊惦記他的皮鞋，身材臃腫，看起來挺可愛。

「……房產證上寫的你名字，說話硬氣。治個狗花我三個月工資，果然是錢來得太容易，趕緊離我遠點，帶到院子裏去玩，別因為我把警犬都弄生病。」

「嗯，我待會兒噴消毒水，你記得明天換套衣服去上班。

對了，中午我去看了地產，想租寫字樓辦公用，看中的地方跟洛杉磯時報大樓隔著條馬路，那位置還不錯吧？」

韓一槍聽兒子叨念過要換辦公場所的事，想了想告訴說：「很不錯，就是租金貴多了。」

「還行吧，總能掙回來，放在唐人街不利於吸引人才為我工作，昨天招到一位在耶魯大學念過商業管理專業的職業經理人，聽說很快換辦公樓才願意過來。」

「耶魯的學生，到你這打工？」

也不知在想什麼，韓父搖搖頭，一臉的難以置信，說道：「我不懂那些，都隨便你，租金多少錢？」

「還好吧，一整層樓，每年十三萬美刀。差不多九千平方英尺，以前就是辦公室，轉租給我，稍微裝修一下，明年年初搬公司。」

「……」

暫時接受不了韓初冬的消費觀念，他老子聽到租金時候心驚肉跳，嘆著氣往餐廳走。

把小狗帶回後院關好門。

韓初冬上樓，從書房門口路過，只見老爺子正在拿毛筆寫些什麼。

本世紀初念過私塾，後來流落到這異國他鄉，很長一段時間裏也用毛筆寫字，帶著好奇湊近看了看，發現是辨識度極高的瘦金體，非常工整。

問老頭說：「幹嘛呢，怎麼有雅緻寫東西了？」

「老朋友明天過生日，想不到送哪種禮物，就自己隨便寫點祝賀詞。」韓老爺子頭都不抬，繼續下筆。

好久不寫毛筆字，動筆容易出錯，一不小心滴了滴墨在紙上，新捲軸廢掉了。

剛巧有背鍋俠在場，韓初冬他爺爺瞪眼，嘴裏說著：「別打擾我！幸好多買兩幅白卷，要不然這個時間店已經關門，有人站在旁邊我心慌，你先出去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