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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第兩百八十七章 你就別下來了!
魏無疆面色深沉。

鎏金寶船,甲板縫隙內的靈力光芒,如絢爛的水銀緩緩流動。

深知寶船奇妙的他,知道這艘鎏金寶船內部,一座座加速的陣法,已在靈石的驅動下全力運轉。

他瞬間明白,鎏金寶船正在風馳電掣。

僅僅只是一個愣神迷茫,他就從風雲帆內,瞬息在鎏金寶船出現。

連他都敬重的那位銀色法袍的艷麗貴婦,屹立在寶船的船尾,寬鬆的長袖不斷甩動。

隱約可見,一條條纖細的銀白蟒蛇,由那袖口飛出,凝做一束束雷電,消逝在船尾空寂之處。

貴婦神色凝重,周身散逸出來的恐怖氣息,令鎏金寶船上的很多神威帝國修行者,都感到緊張。

須臾後,她長籲一口氣,不再反覆甩袖。

鎏金寶船的高速,也稍稍緩了一緩,轉過身,她望著魏無疆說道:「沒事吧?」

「徐姨,我沒事。」魏無疆訕笑一聲,道:「剛剛?」

徐子皙道:「剛剛有一位強大生靈,響應著虞淵的話,倒轉空間,將你從風雲帆送了過來。」

魏無疆驟然變色,「倒轉空間?」

「嗯,那位施展的手段,極為可怕。」徐子皙細長的眉毛,忽然擰起,艷麗的臉上皆是肅然,「我甚至難以感知其準確位置,不知他究竟潛隱何處。」

「原來如此。」魏無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多謝徐姨。」

「暗月城,叫虞淵的那個娃娃,似乎不太簡單。」徐子皙斟酌著說辭,「魏鳳那裏,暫時先緩一緩。等雷宗、寒陰宗和隱龍湖那邊,將她給解決了,我們再去找李元龜要人。待到那時,就算有人暗中守護虞淵,也不足為懼。」

魏無疆道:「也罷。」

他相信徐子皙的判斷,既然藏在暗中的那人,和虞淵有著默契,站在虞淵身後,而徐子皙又沒十足把握,他也認為不著急開戰。

——他魏無疆從來都不是魯莽的人。

「暗月城的虞淵,魏大哥你怎麼會聽過?」鎏金寶船上,另有一位衣著華貴,長相甜美的少女,好奇地詢問,「虞家我知道,很小很小的家族,在銀月帝國都排不上號。出自虞家的一個小少爺,魏大哥你怎會關心?」

「柳鶯,你哥哥柳載河是在碧峰山脈消失的。」魏無疆忽然道。

出自神威帝國柳家,相貌甜美的柳鶯,輕輕點頭,「是呀。怎麼?柳載河的消失,和他有關係嗎?」

魏無疆說起柳載河,說是她哥哥,可她卻直呼其名,言辭神態之間,並沒有什麼尊敬。

一方面,是因為柳載河不是她親哥,另外一方面,她柳鶯在柳家的身份地位,本就超過柳載河一截。

柳載河只是柳家的旁系子弟,而她柳鶯,乃直系。

嚴格意義上來說,柳載河並非威靈王的後人,她柳鶯,才是神威帝國威靈王,直系的子嗣後裔。

而且,在修行之道上天賦尋常的柳載河,從小就不被她認可。

柳家內部都認為,柳載河是自知在修行上,很難抵達太高的境界,才會另闢蹊徑,從煉藥上下手。

然後,柳載河驚奇地發現,原來他在煉藥上頗具天賦,所以便浸沒其中。

柳鶯不同。

柳家的年輕一代,這個長相甜美的丫頭,和魏無疆一般,被家族寄予厚望。

魏無疆被雷宗的宗主,收錄為親傳弟子,而柳鶯出生的當天,就被天源大陸的星月宗欽定為真傳。

傳言柳鶯誕生時,神威帝國的夜幕,群星閃耀,點點星芒,如雨一般灑落在柳氏庭院。

而星月宗早在半年前,就有強者秘密潛隱在神威帝國,斷定將會有一位孩童,具備極其非凡的資質,天生適合修鍊星月宗的靈訣秘術。

那個孩童,就是柳鶯。

柳鶯從誕生起,就是眾星捧月,是在星月宗的呵護下成長起來的。

神威帝國和星月宗,本來一點交情都沒,而因為威靈王依然在寂滅大陸,原本星月宗也是不可能垂青柳氏的。

可因為柳鶯的誕生,所有的規則都被打破,星月宗為了她,可謂是連連破戒。

在神威帝國,還是幼苗的柳鶯,重要性甚至超過魏無疆。

雷宗之主的親傳弟子,可不止魏無疆一個。

但在星月宗,如柳鶯般誕生起,就天生異象,極其適合修行星月宗法決者,目前就柳鶯一人。

「你哥,被劍宗的陳清焰脅迫著,進入的陰風谷。」魏無疆點頭,「當時,很多人都在谷外,都瞧的真切。而在陳清焰帶著你哥,沖入陰風谷的那一霎,有人看到虞淵就已經在谷內了。」

「事後證實,陰風谷死了很多陰神和入微強者,玄天宗和元陽宗有兩人消失。玄天宗的一塊天宮印,居然也就此遺失,不知所蹤。」

「沒多久,虞淵在銀月帝國現身,陳清焰也在別處有出現過。」

「你哥,則是再無消息。」

魏無疆道。

「該是死了。」柳鶯沒什麼感傷,「他一心想去碧峰山脈的天葯宗,去證明自己,渴望藉此得到葯神宗的青睞。真是可惜,莫名其妙地就在陰風谷死了,什麼成就都還沒有。」

「柳渭覺得,你哥的死亡,虞淵脫不了乾係。」魏無疆說。

柳鶯撇了撇嘴。

「他還是藺竹筠的未婚夫,就是剛剛踏入天源大陸,被寒陰宗大長老隆重對待的那位。」魏無疆又是一笑,「柳渭在寒陰宗,深受大長老器重,他這趟授命帶弟子磨礪,追擊黑獠軍,恐怕也有替藺竹筠,去解決虞淵這個麻煩的意思。」

「藺竹筠麽……」柳鶯嘴角一揚,不屑地說道:「她如果不能擺脫自己的命運,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就是個傀儡罷了。」

徐子皙忽然插話,「和三大上宗,魔宮、妖殿高高在上的那些傢夥相比,誰不是傀儡?」

魏無疆和柳鶯,聞言,忽地沉默。

……

風雲帆上,鴉雀無聲。

一番虛空震蕩,從降落起便咄咄逼人的魏無疆,悄然無跡。

帶給眾人強大心靈震懾的鎏金寶船,還有那位七蟒纏身的艷麗貴婦,一併倏然遠去,彷彿從來不曾出現過。

為了自身安危,大加指責虞淵的樊衍,出奇地安靜。

其餘銀月帝國的來人,面面相覷,還在思量著,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將軍李元龜,經過短時間的思忖,已猜測出事實真相。

他看向虞淵的眼神,頗有些幽怨的意味,「你既然能使喚動那位,何必藏著掖著,讓我們白白擔心?」

這話一出,連嚴鈺都輕輕哼了一聲。

嚴奇靈曾為分魂棍器魂,以嚴奇靈所言,在他靈智恢復的初期,陪伴著他的,只是自己,所以對自己有特別的信賴感。

但,連她都不知道後面,虞淵和嚴奇靈談論了什麼。

她也不知道,嚴奇靈原來始終在暗處。

嚴奇靈和虞淵之間,有著怎樣的默契,密謀什麼,她全然不清楚。

「老將軍,魏鳳的限制解開,然後你送我們下去吧。」虞淵沒有回答李元龜的話,而是誠懇地說道:「神威帝國的那些人,未必會善罷甘休,待到黑獠軍的軍長,被那雷宗、寒陰宗和隱龍湖合力拿下,或轟殺,他們還會再來。」

李元龜猶豫不決。

「讓風雲帆降落吧。」嚴鈺突然道。

李元龜看向帆船上,銀月帝國的其他人,想著如果真的像虞淵說的那樣,等神威帝國重整旗鼓了再來,在場的眾人依然有危險。

只要魏鳳在,便是風雲帆回到暗月城,真就能擋得住?

「這丫頭,你確定要帶著?」他嚴肅地問。

虞淵重重點頭。

「那好吧。」

李元龜不再堅持,在他的指喚下,風雲帆下沉,落在密林上方。

施加在魏鳳身上的限制靈力,被他逐個收攏。

虞淵甚至更乾脆地,直接將魏鳳手腕的束縛也解開,領著她,徑直走下了風雲帆,「老將軍放心,我會活的好好的,還不給帝國招惹麻煩。」

李元龜滿臉苦笑,心道即便有那位高深莫測的童子暗中護送,等神威帝國眾強匯合了,你又能怎樣?

恐怕在最後,還是要將魏鳳乖乖奉上,才能逃過一劫吧。

寧驥自然而然地下船。

天葯宗的白莘莘,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挽起裙角,也要和他們一道兒下風雲帆。

「白姐姐,你就別下來了!」

落地的虞淵,扯開嘴冷笑,「抱歉,我們這趟是九死一生,我可不希望身邊,跟著一個不同心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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