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鳥，死亡之鶴……」

「灰暗樂土」上的修羅將軍，喃喃自語，旋即臉色大變。

他以充滿懼意的眼神，看向陸地邊沿，正眺望「毀滅堡壘」的白鶴，輕輕吸了一口氣，嘴角逸出苦澀。

帕丁森怔了怔以後，像是也猜到了什麼，同樣驟然變色。

呼！

胡彩雲凝為一縷輕煙，在那隻化形為人的大妖旁停下，好奇地看向「毀滅堡壘」，「裏面有誰？你是不是知道堡壘內，有你熟悉的人和物？」

「桃花夫人，別那麼好奇。」白鶴莞爾輕笑，「我知道你想什麼，我也不妨告訴你，商會之所以選擇湮滅星域，就是因為此地特殊。還有，聚湧各方的那處域界，就是傳說中不死鳥的隕落之地。」

胡彩雲沉吟了一下，道：「你參悟的死亡力量，難道？」

白鶴笑而不語。

……

「毀滅堡壘」地底。

青鸞女皇溫聲道謝之後，將頭上的鳳冠取下，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絕美俏臉。

她眼睛如世間最剔透明凈的寶石，釋放出純潔無瑕的光澤，吹彈可破的皮膚，如羊脂白玉般潤澤。

她的五官，即便再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瑕疵，完美的，令人覺得很虛幻。

如此絕色，似乎不該真實存在，隻應在夢境中，傳說中。

看起來，她也就剛剛二十齣頭，渾身雍容華貴的氣息，比起不久前虞淵見過的銀月女皇，又高出一截。

心性堅定如虞淵，望著很禮貌地，取下鳳冠的青鸞女皇，都有些失魂落魄。

「前輩？」

青鸞女皇輕呼三聲，虞淵也沒回過神來，無奈下，隻好再次將遮掩絕世容顏的冠冕佩戴起來。

這時候，念念不舍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子的虞淵，似乎才回過魂。

「真讓我意外，三百年前的你，蓬頭垢面，只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丫頭，我是看那青鸞護主心切，悍不畏死，才動了惻隱之心。」

虞淵搓揉了一下，臉上僵硬的皮肉，啞然笑著搖頭。

他實在難以將剛剛看到的青鸞女皇，和那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聯繫起來，更加想不到那小女孩，能成長到如此高度。

這位青鸞女皇，在沒有離開青鸞城前，是公認的乾玄大陸第一強者！

有史以來的所有帝王，以女性登頂，境界和戰力最高者，也就是她！

事實上，她也是同為女子帝王的李玉盤，畢生崇拜的對象！

一位，之前深得五大至高勢力器重，默默修鍊到自在境，合道青鸞城的女子帝皇，就是他當年搭救的那個小女孩。

而今，他又在外域星河再次相見。

「青鸞城時，我未能認出前輩，還請前輩莫怪。」青鸞女皇聲音清婉，沒有在浩漭時的恐怖威嚴，「我也是近期，從毀滅堡壘的翼族口中，知道您就是那位葯神。恭喜前輩，以新的方式輪迴再生。」

她旁邊，那隻神駿非常的青鸞魂靈，也低鳴慶賀。

虞淵擺擺手，示意不必客氣，又暗暗感應了一番，說道：「環繞堡壘的鳥巢，究竟是何物？吸引我過來的，就是裏面流淌著的異能。」

「實不相瞞，此鳥巢，乃不死鳥築的三大巢穴之一。」青鸞女皇輕聲解釋，「我在青鸞城散道以後，跌落回陽神境，便再次回歸天外。我，偶然發現了這個巢穴，併合道此巢穴，重新晉陞到自在境。」

「至於，毀滅堡壘中的翼族流寇……」

「此巢穴所在地，就是這一支翼族的發源祖地，他們信奉著不死鳥，認為自己的體內，流淌著不死鳥的血脈。不死鳥，被外域星河的異族，視為邪惡之鳥，死亡之鳥，毀滅之鳥，被當做異類。」

「我合道此巢穴，被他們認為得到了不死鳥的傳承，就宣誓向我效忠。」

「背叛魔宮的黑潯，找到了我，向我發出邀請，請我來湮滅星域。而這裏，乃不死鳥的隕寂之地，黑潯明確告知，不死鳥的另外一個巢穴，也在此。」

「……」

青鸞女皇沒遮遮掩掩，在虞淵的面前，暢所欲言。

從她的口中，虞淵知道了不死鳥，和溟沌鯤一樣是傳說中的星空巨獸，清楚了不死鳥的強大，曾弄出的浩劫。

「毀滅之鳥，死亡之鳥，白鶴……」

半響後，他陡然醒悟過來，「對了，背叛妖殿的那隻白鶴，如今在通天商會，他有個稱號叫死亡之鶴，你覺得？」

青鸞女皇珠簾下的下頜，輕輕一點，「那隻白鶴，該是得到了一部分不死鳥的傳承，感悟出了死亡之力。」

……

「可是遇見熟人了？」

白鶴耷拉著腦袋，邪邪地怪笑著，對從「毀滅堡壘」歸來的虞淵說。

「算是吧。」

虞淵重新在那處高台落座，神色淡然，沒解釋什麼。

青鸞女皇說了，她在接受黑潯邀請，進入湮滅星域的那一刻，就和五大至高勢力不在同一陣營了。

以後，她大概會兩不幫襯，保持中立。

向她發出邀請的既然是神魂宗，雙方的目的地又一致，簡單交流一番，虞淵和她心中都有數了，就約定等抵達通天商會打造的那個域界再說。

在那兒，虞淵心中的很多疑惑，應該也能得到答案。

「死亡之鶴……」

看著想盤話的那隻白鶴，虞淵扯了扯嘴角。

他意識到，這隻通天商會的白鶴，和青鸞女皇該是存在著大道之爭。

白鶴和青鸞女皇，分別領悟了不死鳥的核心力量之一，未來這兩位，在成為元神和妖神的路上會是大敵。

見過青鸞女皇，感受出不死鳥三大鳥巢之一的奇異力量，他有種直覺……

此刻的死亡之鶴，可能不是合道一個鳥巢的，那位青鸞女皇的對手。

青鸞女皇來湮滅星域，該是尋求第二個不死鳥的巢穴，繼續去合道，追求更強大的力量。

三日後。

「灰暗樂土」途徑一個銀裝素裹的極寒異地時，在白鶴的一聲輕喝下，這塊飛逝的陸地，慢吞吞地停下。

沒界壁環繞的奇地，入目所見，皆是冰川和白皚皚的雪原和雪山。

呼呼！

周邊星河內，雜亂的眾多星河異能，充斥著的寒力，如被那異地吸引著，全部向裏頭湧去。

胡彩雲飄然而起，在「灰暗樂土」的邊沿，俯瞰著處於下方的極寒奇地。

「咦！」

她輕呼一聲，立即看向旁邊那隻，如一道白光墜落的白鶴。

「虞淵，通天商會的第一客卿，那隻白鶴的主人，在下面的極寒天地。」胡彩雲轉而看向虞淵，「那位，你在星燼海域時，也見過的，他叫君宸。」

靜坐著的虞淵，睜開眼，皺著眉頭沒吭聲。

不論是他體內的「生命祭壇」，還是煞魔鼎內的寒妃，此刻都有了感應，如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葯神大人，你下來瞧瞧吧。」白鶴的聲音，從那極寒陸地響起，「我家主人，讓我請你下來，有事相商。」

「別擔心，你手持斬龍台，通天商會的任何人，都不敢拿你怎樣。」胡彩雲道。

「我不是怕。」

虞淵搖了搖頭，想說那極寒天地內，該是有什麼東西在。

他最終沒解釋，示意了帕丁森一下，「保持灰暗樂土不動，等待我們歸來。」

「嗯。」帕丁森點頭。

「我們？」艾蓮娜指了指自己和費爾南德。

「你們留在上面吧。」

丟下這麼一句話，虞淵在胡彩雲的陪同下，從「灰暗樂土」飛向下面陸地，還沒有抵達，就覺得通體森寒，牙齒都在打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