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還在嗎？」

虞淵一回來，一直焦慮等候的那些人，立即湊近詢問。

源血和極寒這兩大源靈，也在那深紅如血的大陸，感應著他的舉動，留意著他的每一句話。

嗖！嗖！

有血色幽光和冰瑩漣漪，在虞淵身處的虛空泛起。

他頓時知道，源血和極寒這兩位超凡源靈，還以各自的方式，感測他軀身和靈魂狀況，看他有沒有被那位奪舍附體。

很明顯，源血、極寒對那位最強的同類，忌憚極深。

「黑暗中沒有祂，連黑暗源靈彷彿也縮了起來。」虞淵面色淡然。

「不可能！」

檀笑天搖頭，魔主銳利的目光，彷彿要刺破虞淵的心靈，道：「那一方黑暗世界，是那兩位超凡存在精心構築的異境。祂們中的任何一個，只要在黑暗中，你一過去就會被發現。源魂……興許會離開，可黑暗永遠都會在。」

被黑暗造就的檀笑天，知曉其中的內幕，他非常的肯定。

「祂們確實沒露面。」虞淵再道。

「賦予我黑暗奧義的祂，或許在忙碌別的事情，也知道奈何不了你。也或者，源魂暫時不在，所以祂明知道你歸來，對你也沒辦法。」

檀笑天說出他的判斷，很有信心地說：「總之，你只要回去，黑暗一定能知道。」

「安然歸來就好。」溟沌鯤鬆了一口氣。

虞淵沉吟片刻，也不知究竟什麼情況，於是不再深想，而是說道：「我來以靈魂神壇，洗滌你們靈魂深處，和源魂相關的殘存靈魂死結。」

「等下。」

最渴望恢復絕對自由的檀笑天，突然阻止了他，讓他不必急切。

虞淵一臉狐疑。

「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座神奇的靈魂神壇，既然能夠為我剔除源魂的侵染影響，那麼對大魔神貝爾坦斯應該同樣有效。」檀笑天一臉的嚴肅，道：「你我都知道，貝爾坦斯的戰力有多可怕，對源界有多深的掌控力。」

太始，太虛和溟沌鯤，聽聞此言都感到震驚。

他們立即知道，檀笑天有了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

——拯救貝爾坦斯！

「祂能附體的最佳對象，只有兩個。一是你這具本體真身，第二就是貝爾坦斯，曹嘉澤……」魔主瞥了一眼，成了一道陰神的玄天宗奇才，「恕我實話實話，你雖然也是他的一個選擇，可卻不是最佳。」

曹嘉澤苦澀道：「我寧願不成為祂的那個選擇。」「貝爾坦斯很強，他只是和我對望一眼，就讓我保留一絲靈智。他如果能恢復自我，首先就有一股可以和那位對抗的強大戰力。」

「那位失去這麼一個絕佳附體對象，又拿不到你的本體，將缺少一股超強戰力。」

「我寧願等一等，讓你保留力量，先冒險去凈化貝爾坦斯的靈魂。貝爾坦斯要是能醒來，能夠恢復自我，源界的蒼生，或許還能再守一守。」

「那些天魔將貝爾坦斯視為神靈，他……或許能夠給我們帶來驚喜。畢竟，他還曾經是你的老師。」

在這個時候，檀笑天提出了一個大膽且極為冒險的想法，他想讓虞淵以本體真身去一趟灰域。

讓虞淵去浩漭，將可能依然留在邪神聖殿的貝爾坦斯救出，幫助貝爾坦斯醒來。

以一己之力，能夠力抗所有邪神的貝爾坦斯，讓守護者都分身無術，他值得大家押注，值得全力營救。

以前沒有辦法幫到貝爾坦斯，現在虞淵七層的「靈魂神壇」，多出了寒冰枱面，混合雷霆、光明神力，形成的「凈魂神輝」可以助檀笑天清醒。

太始能被剔除源魂的侵染。

以貝爾坦斯的方式，沒有依仗本源晉陞的太始，元神是虛幻的，他就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魔神。

在本質上，太始的元神，和貝爾坦斯的魔魂是一致的。

既然太始可以，貝爾坦斯也就有可能。

「太冒險了，太激進了！祂可能就在浩漭之心！以祂的力量，祂是能分離出不同靈性意識的。只要貝爾坦斯已被完全侵染淪陷，祂立即就能從浩漭之心飛出一股意識靈性，進入到貝爾坦斯的體內。」太始喝道。

也在此時，源血的思想傳遞過來，告訴虞淵真正的源魂，既然就在浩漭之心，那浩漭就是天地間最危險的地方。

在浩漭大世界，祂的影響力和主宰能力才是最強，而不是虞淵離開的黑暗。

代表祂智慧和靈魂法則的根腳，成為了浩漭之心，當貝爾坦斯被完全侵染，被祂的意思降臨。

那樣的祂，如果又恰巧是在浩漭，祂應該無人能擋。

「一定要慎重對待。」

「這件事想實施，要確保貝爾坦斯沒有被完全侵染，祂還沒有降臨貝爾坦斯。」

「最好，祂目前也不在灰域。」

大家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見，想討論出一個合適的計劃。

檀笑天的這個提議，以貝爾坦斯為突破口的想法，令大家眼前一亮，覺得果然是一條很好的路，就是兇險太大，成功的概率太低。

因為一旦失敗，虞淵的這具本體真身都可能搭進去。

……

灰域。

一方破碎的星辰世界，煞魔鼎高懸天空。

呼呼！

鼎口像是通往深淵煉獄般，吞沒著一道道屍骸內的魂魄，將其拖曳到鼎中。

虞依依坐在倒著的鼎壁之上，神情冷漠，一雙青黑眸子，儘是寒洌煞氣。

寒妃在她的身後懸停，看著那些星族，女妖，還有忠於聖耀戰神諾蘭特的明光族戰士屍骸。

那些異族中的強大戰士，被邪神和人族大修擊殺，魂魄被煞魔鼎罩住吸收。

此時的虞依依，已經成為了至高之一。

她受那位侵染較重，在她心中附體虞淵「亡靈至尊」的那位，就是她的主人。

她原來的主人，和現在的主人，形象完全重疊了起來。

曾屬於她的，以前的很多深刻印記，在本源融合時被無情抹掉，讓她記憶混亂。

鼎中煞魔如寒妃，本就是以天魔熔煉，或是人族大修的靈魂，還有浩漭的地魔。

所有的煞魔，如今全部可以歸類為，那位執掌靈魂大道下的傀儡。

虞依依已記不起她真正的主人是誰。

如寒妃、黑嫗、幽狸般的至強煞魔，心目中的大鼎主人，都變為了虞依依。

另外一個，曾經掌控著他們的人物，早已被模糊化。

「虞依依。」

「虞依依。」

忽有飄渺的聲音，在虞依依的腦海響起，彷彿來自極其遙遠的世界，令她覺得熟悉而親切。

在這呼喚聲中，虞依依意識混亂，想起許多被掩蓋的記憶。

她眼眸深處的青黑，如燭火般搖曳，忽明忽暗。

許久之後。

她停止了以煞魔鼎，將那些身亡者的魂魄聚集，也讓寒妃回歸鼎內小世界。

煞魔鼎從倒懸狀態擺正，她以赤足踩著鼎口，在灰域中呼嘯。

途徑開天耀星時，她看到極慧的空間力量，進入那些幽深的，連接源界不同天地的洞穴，似在感知各大世界的狀況。

極慧見她踩著煞魔鼎呼嘯，驚訝地看了過來，卻沒有追問什麼。

同為至高之一，虞依依經過近期的苦修，以煞魔鼎吸納眾多的魂魄煉化，變得讓極慧也瞧不出深淺。

極慧有很多事情，自己都還沒考慮清楚，也不想多管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