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意外收穫。」

祂握著刻印了死亡符號的旗杆，嘴角竟抿起罕見笑意，「很有趣的東西，我很滿意。至於阿瑟斯，死活都不重要。」

守護者保持叩首的姿態，不敢抬頭去看，不敢直視祂。

但守護者卻覺得奇怪，因為……祂是神靈，祂是深淵的造物主。

守護者在久遠的年代，不止一次地接觸過祂。

以往的那個祂，和現在聖殿中的祂，有了極大的區別。

「祂越來越像人了。」

守護者隻敢在心中喃喃。

「有了這些符號，就好放心一探了。」

將源界一條條「亡靈之路」內，不知多少亡魂鬼物煉化在體內的祂，比之前的力量不知強了多少層次。

而那些神秘的符號，也讓祂有了一些聯想，祂彷彿嗅到了新的獵物。

在祂輕笑時，旗杆上那些不知名符號，如感覺到了不妙，竟然在迅速地淡化。

符號，似乎想要擺脫祂的凝望，想要脫離祂的視線。

「呵。」

祂的笑聲愈發歡快。

「你快些醒來，我已等了你很久。」

祂又看著大魔神貝爾坦斯，留下這句話以後，都沒知會守護者一聲，就在殿堂內驀地消失。

確認祂已遠去，守護者在墨玉石柱底部，才敢抬起頭，才敢緩緩起身。

「深淵中不曾有過這樣的符號，我可以肯定。可祂……祂是全知全能的神靈，祂如果熟悉也是應該的。」守護者默默地想。

……

再現時，祂到了浩漭之外，就在大祭司裡德旁邊。

而這時，從邪神聖殿飛出的，屬於裡德的那件鬥篷，還沒有能夠脫離浩漭世界。

裡德在虛空中恭敬行禮。

大魔神尤潛，虞依依，還有附近的人族強者，邪神，更多的天魔，都以最尊貴的禮儀，隔空朝著祂參拜。

顯然，都知道祂便是眾人的締造者，是大家共同的靈魂源頭。

祂沒有點頭，沒有理睬尤潛和那些邪神，彷彿也沒有看到那些人。

祂只是望著散逸出濃鬱死亡氣息的「泉眼。」

突然，背對著眾人的祂，彷彿覺察出什麼。

祂倏地轉身，和天魔青魘的眼眸對視，還笑了笑，道：「這沒用的。」

祂抬起手臂，以一截指頭，輕點青魘的魔魂。

嗤！

彷彿有一縷意識，在青魘的魔魂深處被抹掉。

青魘一個激靈後，便恢復了清醒，茫然地看向祂。

「與你無關。」

祂皺著眉頭，又思索了一下，道：「既然做了，就應該不止一道意識。」

嘩！

以祂為中心，祂的靈魂力場散佈開來，迅速充滿了周邊的虛空，無限延伸向浩漭和泰亞主星。

祂鋪天蓋地的靈魂磁場，風暴般肆虐天地，搜刮眾生魂魄中的異常。

有許多人，腦海深處的一些反常之物，因祂靈魂的鋪展而瞬間被震殺。

也有一些人，對祂心存不敬，對祂的存在有些想法，被他覺察到以後，魂魄如氣泡爆滅。

一下子就被奪魂而亡。

嗡嗡！

很遠的一顆星辰上，柳鶯口鼻流血，雙手抱頭哭泣。

在她的靈魂識海內，起了一場恐怖的風暴，她的念頭和思想，被一股超然的意志扭曲篡改。

她的境界修為，本來不值得被那位在意，因為她遠沒有抵達至高。

可她潛力無窮，她也足夠的特殊，所以被特殊對待了。

先是口鼻，再是眼眶和耳朵，柳鶯血流不止。

許久後，柳鶯平靜地以手巾將臉上的血跡擦拭乾凈，沒有一句怨言，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可一旁的段奕生，卻輕嘆一口氣，知道這丫頭的認知，被強行顛覆了。

如柳鶯般的青年才俊，在泰亞主星，在浩漭，在更遠的天地，遭受著同樣的待遇，被提前侵染了靈魂。

……

「你近期留在浩漭，在那座聖殿內，就不要外出了。」

須臾後，祂沖著虞依依吩咐。祂的指示直達虞依依的元神深處。

因為，祂已經知道虞依依最近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虞依依沉默地駕馭煞魔鼎，直接向浩漭飛去，也未發一言。

祂默不作聲地等候。

過了一會兒，在陸宏鵬，秦珞、還有梵鶴卿、譚峻山的押送下，原本出自血神教，修鍊血之秘術的人族修行者，一個個被帶了過來。

這些人在祂來看，都是虞淵的眼線，都能被虞淵隨時影響。

其中便有林嶽，一些血神教的長老，赫然都在其中。

祂點了點頭。

這些或許曾經是虞淵的眼線，或許以後能成為虞淵意識附體對象者，被那些至高推向死亡氣息散佈的「泉眼」。

一進入死亡磁場範圍，不再需要至強者發力，血神教教徒便主動奔赴死亡。

如一場血腥的獻祭，他們在進入「泉眼」的霎那，便爆碎了血和魂。

他們全部消逝在其中。

從頭到尾，沒有人講一句話，因為都知祂的心意，都知祂想做什麼。

祂是天魔、邪神和神族的共同造物主，祂是天道至理，祂就是規則本身。

眾人的神位鑄造，存活的根本就是祂，所以，祂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

不允許置疑。

「貝爾坦斯就快醒了。」

看著旋動變快了些的「泉眼」，祂突然說出這句話，讓尤潛、裡德暗暗振奮。

「死亡……」

祂眼神突然變得凌厲。

在實力暴漲後，加上空桿上死亡符號，祂猜出了一些事情，於是決心一探究竟。

呼！

在阿瑟斯之後，祂握住一個空桿，也進入了「泉眼」。

祂的血和肉，當然沒有在進入的霎那爆開。

祂還在「泉眼」口停頓了片刻，周身盪起光輝，將要碎滅祂的力量擠壓爆裂。

然後，祂才淡定地深入其中。

「泉眼」的旋動，對灰域星空能量的反吞，因祂的進入突然停下。

也不再有死亡氣息，從「泉眼」內散逸開來。

所有的異變，因祂的深入而平靜，那個被裏德緊盯的「泉眼」，和其餘三十五個「泉眼」看著並無區別。

大魔神尤潛，還有那些神族的至高，因祂的離開而鬆了一口氣。

眾人開始做交流，開始討論，那「泉眼」中究竟有什麼。

所有人都感覺，因為祂的遠去，像是一顆沉重的石頭，從大家的胸腔被移開，他們說話時不再那麼的拘謹和惶恐。

……

森寂星域。

虞淵通過斬龍台，突然破開虛空離開以後，和眾人刻意遠離的不死鳥女皇，在一顆毫無生機的星辰停留。

在她的靈魂深處，那些不知名的符號，閃爍著強烈的光芒。

符號，變得越來越饑渴，變得越來越興奮。

有許許多多聲音在蠱惑著她，在慫恿著她，讓她去生靈眾多的星海，將她真正的力量展現出來。

那個聲音告訴她，她就是死亡之神，她原本有更強大的力量！

她的靈智快要喪失，她感覺她這次淪陷後，會比十萬年前造成的後果更嚴重。

她不想發生在森寂星域，不想給虞淵帶來麻煩，所以她孤身一人遠去。

「不死鳥女皇自己離開了！」

「她這是要去何處？」

小棘龍，還有星羅步甲，遠遠看向她的遠離，不由請示鍾赤塵。

「我怎麼感覺，她充滿了危險，她遠去對大家都好呢。」

溟沌鯤咳嗽了一聲，他先前就發現不對勁。

他也算是有部分生命奧義在身，他對陳青凰身上散逸的死亡氣息更敏感，總覺得不死鳥又要發狂，要迎來再一次的死亡蛻變。

「不論如何，我都要立即告訴虞淵！」鍾赤塵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