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聖殿中央，空蕩椅子上憑空顯現的影子，居然是虞淵。

深淵之主，虞淵。

幾位血肉衰竭嚴重，靈魂卻異常龐大的邪神，朝著椅子內的身影叩拜。

他們早已退出邪神們的爭鬥行列，這些年只是如導師般，去教導新生代邪神。

這幾位，常年藏隱在深淵秘地不顯的邪神，深幽的眼瞳中，滿是激動和期待。

他們是因大魔神貝爾坦斯的作祟，被新生代的邪神請出，搜尋貝爾坦斯的下落。

在那位守護者的授意下，他們提供智慧和計策，加一部分力量將貝爾坦斯的魔魂，幽禁在這座恢弘殿堂。

不知活了多少年頭的那些邪神，見到虞淵身影顯現，立即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虞淵，就是曾經的深淵之主。

前不久，虞淵因為極慧的邀請，以本體真身進入這方黑暗之地。

在那個時候，他們覺察到黑暗中魂能的異常，和深淵法則的溫順，結合守護者的尊敬，就覺得虞淵和深淵有關。

他們的猜測，守護者雖然沒有給予證實，也沒否認，已令所有邪神震驚不已。

於是，待到虞淵落在創生之地，站在邪神聖殿門前。

當大門敞開時，眾多邪神望向虞淵的目光，便透著尊敬和謙卑。

現在，古老邪神的猜測，終於被證實了。

年輕代的邪神，如陰影邪神，掠靈者，噬域者，一個個從殿堂內的石柱內踏出。

這些身高千萬丈的邪神，看著那並不顯巨大的椅子，還有那連靈魂都不是，僅僅只是一道投影的虞淵，低聲竊竊私語。

「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他。」

「曾經的深淵之主，通過泰坦棘龍去了源界，並且將它也帶上了。在那源界的浩漭，誕生於深淵的人族又生根發芽，將枝幹延伸到源界的各大世界。」

「畢竟是神族啊，是最受它眷顧，被它親自締造的族群！」

邪神們紛紛感嘆。

「虞淵，就是我曾經的主人，是為深淵帶來光明的那位神王。而這座殿堂，也是因他而建造起來。」守護者古老而深沉的聲音，在殿堂內響徹起來。

諸多邪神抬頭一看，發現有一道光芒，透過殿堂的穹頂灑落下來。

光芒，灑落在那張椅子中，將虞淵的影像呈現。

椅子內的虞淵，原本並不是坐著，他是站著的，像是正在思考什麼問題，眉心深淵有青黑色的印記，如靈魂渦旋轉動。

這時邪神們忽然意識到，深沉在永恆黑暗的聖殿，竟已經脫離深淵最底層。

從上灑落的光芒，來自深淵最高層的那塊陸地，這塊陸地內部有「光之源靈」存在，它照耀著一層層的深淵。

呼！

一根粗闊的墨玉石柱中，身形高大的紅須老人貝爾坦斯，在眾多交織的符文鏈條內，在無數邪神的魂能封禁下，也顯現出了身影。

「守護者！」

一眾進入石柱內，肩負鎮壓貝爾坦斯重任的邪神，在裡頭驚叫起來。

他們壓力如山，覺得以他們的力量，快要壓不住貝爾坦斯。

「無妨。」

不見蹤影的那位守護者輕聲說。

驚叫的邪神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有瘋狂施加力量，這也讓貝爾坦斯的魔魂，得到了片刻的閑暇。

魂體，依舊被死死捆縛的貝爾坦斯，也看向了椅子內，彷彿在深思的虞淵。

「我就知道。」

貝爾坦斯咧嘴嘿嘿大笑。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守護者忽然詢問。

「我在深淵各層遊盪，見過很多破舊的古籍，知道了那位深淵之主，原來就叫虞淵。而虞淵，是深淵最初那些族群，對深淵的稱呼。」

貝爾坦斯頗為的灑脫，神情語氣很自然，沒淪為階下囚的頹喪，「既然深淵就是虞淵，那我豈會想不到，現在的虞淵，就是當初的深淵之主？」

大魔神在柱子內拍手大笑，顯得洋洋得意，「嘿，我也是參與者。這感覺很奇妙，我教導過深淵之主，這讓我感到榮幸之至。」

「那你，還去反覆蠱惑他？」守護者冷哼。

「蠱惑？」

貝爾坦斯輕輕搖頭，神色複雜地說道：「他，也算是我的先驅。在源界，我得到浩漭源魂的傳承後，從未想過和它對峙。」

「泰坦棘龍抵達浩漭時，它有過以我之身戰鬥的做法，根本不管我樂意不樂意。」

「之後的一些年，它也在指引我，讓我完全以它的想法行事。」

「而有些事，是有違我本心的，可我沒有想過抗拒。」

停頓了一下，貝爾坦斯坦然說道：「這點我不如虞淵。因為，我後來忽然發現，虞淵在反覆地，一次次地違逆本源。」

「而這，完完全全顛覆了我的思想和觀念，讓我驚駭不已。」

「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比我有勇氣，他敢於挑戰締造者，敢做真實的自己。」

「待到我在深淵得知真相，知道他是那位深淵之主後，我突然又知道，原來……」

貝爾坦斯在石柱內的臉，流露出敬意，輕喝：「他不僅敢於違逆締造他的源靈，他還做過對我而言，更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曾試圖，去祭煉締造他的源靈，讓源靈服從他。」

「雖然最終失敗了，可他敢這麼去做，也的確去做了。」

「所以，他算是我貝爾坦斯的領路人，他為我指引了另外一條路。」

貝爾坦斯喃喃地說

同樣是被源魂造就的，十一級的強大存在，他亦步亦趨地，以浩漭源魂的命令行事，從不敢違背。

而在深淵，先他和泰坦棘龍一步，以深淵源魂成為十一級的虞淵竟敢熔煉源魂！

這樣的魄力，讓最終得到真相的貝爾坦斯，也都嘆服不已。

也是因為如此，當虞淵再次來到這裡，想要進入邪神聖殿時，他才奮力掙脫著，給予了提醒。

他衷心地希望，虞淵這位同道先驅，不要被深淵的源魂給奴役。

他無比的希望，在這條路上有人能夠成功，能夠擺脫源靈的製衡。

可是現在，看到虞淵的靈魂投影，出現在殿堂中央的椅子，還有虞淵此刻的表情，貝爾坦斯也為之頹喪。

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虞淵，已到了浩漭的地心。

而深淵的那個源魂，通脫侵染浩漭的源魂，極炎，陰脈源頭，通過人族的眾多神王，通過一股股的本源，早已強的不可思議。

三界中，現今最強的源魂，便是那個。

而再一次醒來的虞淵，能夠抗拒它，能夠擺脫它嗎？

即使，有源血和源魄的插手和乾預，貝爾坦斯也覺得希望渺茫。

……

暗域。

遮天蔽地的深淵建木，將一片片巨大的樹葉，灑落在廣闊的星空。

那些因它而生的樹葉，落在暗域的星辰之上，如海綿吸水般，汲取著星辰內的所有力量，轉而令樹葉暗藏神奇。

最大的樹葉，成了一塊塊陸地，上方變得山清水秀，生機盎然。

建木，正在以它的方式改造暗域，將暗域化作它掌控的世界。

「檀笑天！」

有嘹亮的鳳鳴聲驀地響起。

「妖鳳，你居然來了暗域？呵呵！」

檀笑天狂妄地怪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點頭，沿著聲音一霎萬裡，很快和人之形態的妖鳳稚雅見面。

「唔，意外的收穫！」

停下以後，檀笑天還看到荒神大澤的那頭老猿，一座墨氳塔，殘存的獸神。

「真好，一網打盡，省的我費功夫尋找。」

檀笑天臉上堆滿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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