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阿德裡婭遺憾嘆息。

薩卡的驕橫和狂妄，她將其歸咎於受那位的侵染太深，所以近期有些目中無人。

她相信只要薩卡能夠和她，和尤潛一般醒來，就會謹記自己的身份。

然後，便會重新以謙卑的態度對待她。

因為薩卡和塞布爾這兩位大魔神，漫長生命貫穿了天魔族群的歷史，對她父親又向來忠心，她也不想看到薩卡成為那位的信徒，一條路走到黑。

但虞淵既然這麼說了，她也無奈，想著先緩一緩，以後還有希望助薩卡解脫。

「你們多關注自己的魔魂，不要理會外部紛擾，我也需要你們出力！」

虞淵輕喝。

他集中精力通過「靈魂神壇」，去審察尤潛和阿德裡婭的魔魂時，發現他在歧幽星域施法和在寒域不太一樣。

從那座「靈魂神壇」釋放的光輝，照耀到尤潛和阿德裡婭時，對那些源魂痕跡的清除，似乎要比在寒域費力許多。

歧幽星域是外域天魔領地，兩位大魔神級別的天魔，在此的力量得到了增幅。

越是強大者的靈魂，摧毀他們的靈魂防線，消融源魂的印記也越困難。

光明、雷霆、寒冰之力，通過本體的凝鍊精粹，糅合那層青玉枱面的純凈魂力，形成蘊含聖潔洗滌力量的「凈魂神輝」，將靈魂深處不該存在的痕跡抹掉，令一個魂魄變得澄澈無暇。

虞淵的魂力又在迅速消耗。

尤潛和阿德裡婭自我意識已開，若是能配合他的「凈魂神輝」完全放開自我，他就能省一些力量。

「明白了。」

阿德裡婭和尤潛都很聰明，馬上就在配合他行事，不再關注外界。

在「凈魂神輝」的光耀下，他們感覺到在自己魔魂深處，有著他們以自己的力量，絕對尋找不出的印記。

比頭髮絲纖細千萬倍的魂線，編織為死結，又像是魂絲化作的血脈晶鏈，藏在她靈魂的最深處，和她的記憶，和她參悟的靈魂法則混雜。

她以她的力量，萬萬難以從記載記憶的魂絲內，精準找到這些隱藏的印記。

事實上，如果沒有「凈魂神輝」的照耀，那些靈魂死結般的魂絲，也不會被顯現出來。

那便是深淵源魂獨有的印記！

自我意識一清醒，阿德裡婭當然就明白，在源界造就他們天魔族群，讓他父親成為十一級至尊的浩漭源魂，已被深淵的祂吞食吸納。

因源頭都被兼並了，他們自然受那位的侵染，從而喪失了自我。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

隕石海深處的薩卡，本指望阿德裡婭和尤潛過來，助自己一臂之力，聯手將不死鳥女皇迅速擊殺。

可那兩位遲遲不來，不對虞淵痛下殺手也就罷了，還在燦然光輝下，在那和虞淵閑話家常。

這令薩卡大為不滿。

十萬年前的不死鳥女皇，也是在眾多十級異族巔峰戰士合力之下，被聯手格殺在湮滅星域。

他在深淵之巔的高空變強了，但不死鳥女皇，給他的感覺也比十萬年前強大。

薩卡再自負，也不想完全以他的力量，面對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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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的不死鳥。

所以他要阿德裡婭和尤潛參戰，或者立即對虞淵下手，令那「星河渡口」保持暢通，好供更多灰域的強者降臨。

總之，阿德裡婭和尤潛不該閑著，不該和虞淵說那麼多話！

「薩卡……」

青灰色神鳥的陰影下，陳青凰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被「若尋神樹」枝幹編織而成的巢穴環繞著。

她黛眉如畫，眼瞳卻死意瀰漫，在她喊出「薩卡」的名字時，彷彿以死亡之音鎖定了薩卡，為數不盡的陰屍指引了方向。

忽然間，她身姿輕盈地，從那「死亡巢穴」內飛出，姿態優美至極。

她那比往昔略顯蒼白的手臂，如白藕般抓著巢穴的邊沿，那「死亡巢穴」如荊棘編織的另類皇冠，被她拋向薩卡所在的隕石海。

嘩！

如皇冠般的「死亡巢穴」，虛空中漸漸放大，內中森白幽電嗤嗤作響。

突有吸力生成。

就見從四面八方衝出，朝著她靠攏的那些陰屍，爭先恐後地進入了「死亡巢穴」。

巢穴彷彿有著某種魔力，能加速陰屍的飛逝，短時間內巢穴就吞沒了千萬陰屍。

陰屍在「死亡巢穴」堆積著，如回爐重造般，肢體相互糾纏著，迅速地壯大。

不多時，一尊身高千萬丈，由陰屍化作的屍山怪物顯現。

它被放大後的「巢穴」卡住腰身，通體散佈著死意，朝著薩卡的隕石海而去。

途中，不斷有陰屍成了它的指頭，成了它的皮肉和血肉。

歧幽星域，各族亡者的屍骸，盡入這具屍山魔怪體內。

它沒有眼瞳，也沒有面容，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剛剛踏出此間的死亡邪物，被「巢穴」推動著進入薩卡的隕石海。

「這是什麼鬼東西？」

薩卡的那道魔魂，望著天地間沒有顯現過的異類，感受它所散逸的濃鬱死亡力量，竟然有點心寒。

久望這具古怪的屍山，薩卡的靈魂深處，有求死的慾望被勾起，被引燃放大。

薩卡居然想自縊在歧幽星域，想要死在不死鳥女皇的面前，似乎這是一種至高的榮耀，也是他必然和終極的歸宿。

「裝神弄鬼！」

薩卡的魔魂一個激靈，在隕石海中恢復靈魂的清明，那些散逸在隕石間的，他分逸出去的魔魂，有幾個融入他的主魂，讓他擺脫了死亡邪念的侵染。

噗通！噗通！噗通！

更多的陰屍，從隕石海的後方，還有別的方位，因屍山魔怪的動向沖入隕石海。

那些一具具沒了靈智的陰屍，落在薩卡煉化的隕石上，在串聯隕石的隱形脈絡之中，還擠入薩卡如魚群般的魔魂。

這片遼闊的隕石海，就是薩卡的一具魔軀，此刻因眾多陰屍沖入亂了套。

轟！

千萬丈的屍山魔怪，重重砸向一塊隕石時，那隕石承載不住地龜裂。

大地一現裂縫，屍山體內的濃鬱死意，就順勢滲透進去。

薩卡的意識又一陣模糊。

也在此刻，陳青凰頭頂的青灰色神鳥，發出一聲刺耳啼鳴，彷彿向眾生述說著一個個死亡故事。

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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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鳴，萬物枯亡，生機紛紛隱沒，天地歸於沉寂。

所有歧幽星域的生靈，不論有血肉的異族，還是魂靈形態的天魔，都在神鳥的啼鳴聲中被影響了。

斬龍台下方，七彩絢爛的光暈外，那些天魔的魔魂震蕩。

在一道道魔魂中，再現出神秘的死亡符號，如催命符在他們的魔魂生根發芽。

僅僅片刻，沒有達到九級魔神的天魔，都變為灰白色的輕煙消散。

跟隨阿德裡婭和尤潛而來的，還有西米茨般的九級魔神，潛力無窮，同樣沾染了那些死亡符號，被死亡侵染扭曲了靈性。

「救我！」

「救救我們！」

九級的魔神，朝著尤潛和阿德裡婭呼救，想要尋求他們的庇護，抗拒不死鳥女皇的死亡啼鳴。

「虞淵！」

阿德裡婭心痛的，望著那些因陳青凰瘋狂，就要淪陷的九級魔神。

八級、七級的天魔數量眾多，形成也較為容易，九級魔神都歷經磨難，而且大多和她熟悉，她不想看到那些魔神如此輕易地死去。

因為這種死法太憋屈也太沒有意義了。

「將他們弄進來吧！」

尤潛也道：「天魔一族，只因造就我們的源頭，被那位給吞食了，才會變為這樣。虞淵，他們罪不至死啊！」

在虞淵的吩咐下，鍾赤塵和龍頡，本想對付那些天魔。

卻發現，因那隻青灰色神鳥的啼鳴，天魔全部淪陷了。

鍾赤塵也感到頭暈目眩，他也在鳥鳴聲中，內心泛起死亡的念頭。

好在他的龍心有「生命匙鏈」形成，驟然亮起的血脈晶鏈，令他瞬間意識明凈。

而龍頡，則是在鳥鳴聲中全然不受影響。

「窮極黃金之身」大成的龍頡，除了龍心以外，血肉、筋骨都成了精金，天性殘酷無情，不太受死亡邪念的侵染。

「阿德裡婭，你想辦法讓你父親醒來，讓他能進入歧幽星域。」

虞淵的心聲，在阿德裡婭的魔魂深處響起，喝道：「我要帶他去寒域，在和外界隔絕的寒域，幫你父親恢復清醒。」

「我聽說，當你遇到生命危機時，他會被觸動而醒來。」

「你的生死對他至高重要。」

虞淵在這個當口說道。

「至於那些九級的魔神……」

斬龍台之下的虞淵，頭頂著七層「靈魂神壇」，遠眺青灰色神鳥之下，陳青凰的絕美身影，輕聲道：「令鳥鳴聲消停消停。」

神鳥啼鳴，應聲而止。

虞淵鬆了一口氣，知道陳青凰因薩卡的刺激，因薩卡參與了十萬年前對她的圍剿，而被憤怒短暫激醒。

因為醒來了，才能聽見他的話語，才能給出回應。

「你靈魂深處的死亡符號有問題，待會，我會想辦法幫你清楚掉。」虞淵悄聲道。

「不必。」

遠方的不死鳥女皇，搖了搖頭，果斷地拒絕：「那些符號令我感悟出更深的死亡力量，它們讓我變得更加強大。至於這個星域，或者別的星域眾生死活，我壓根不在意，我沒什麼值得牽掛的人和物。」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