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凰》371流言,月家傳出去的
月寧安帶著陸藏鋒來到外書房,讓下人送了一壺茶來,就把下人打發走了。「這麼晚了,還喝茶?」陸藏鋒嘴上這麼說,但還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一喝才發現,是山楂茶。
一瞬間,陸藏鋒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目光幽怨的看著月寧安。
月寧安是故意的嗎?
「是山楂茶。我看大將軍先前吃得不少,晚上容易積食,就讓人上了山楂茶,大將軍要是不喜歡,我這就讓下人給大將軍你換雨前龍井。」
月寧安端著酸甜的山楂茶,美美的喝了一口。
她是不會告訴陸藏鋒,她是故意的。
陸藏鋒不喜酸甜的食物,尤其是酸的食物更是一點不沾。
「你有心了。」陸藏鋒強迫自己再喝一口,朝月寧安點了點頭,高深莫測的道:「嗯。以後,就多多麻煩月大當家的了。」
「大將軍要是喜歡,我明日再讓人煮。」月寧安被陸藏鋒看得頭皮發麻,隱隱覺得不對,極力忽視「以後」二字。
她和陸藏鋒,沒有以後。
「好。」陸藏鋒輕笑了一聲,看月寧安的眼神,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他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耍弄小心思的月寧安,這麼可愛呢?
笑得像是,偷吃到了香油的小老鼠,一臉滿足。
捉弄他就這麼高興?
陸藏鋒吃錯藥了?
居然同意了?
月寧安不解地看向陸藏鋒,這一看……
月寧安就怔住了。
昏暗的燭光落在陸藏鋒的臉上,軟化了他的稜角,為他的眉眼間染上了一絲暖意。
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他靜靜地看人時。
與陸藏鋒四目相對,月寧安有那麼一刻的恍惚。
她曾……
她嫁入陸家三年,晚上有大半的時間,是獨自一個人在陸家外書房度過。
她那時,曾不指一次幻想,陸藏鋒回來了,她與陸藏鋒共同一室……
陸藏鋒看書,她看帳。兩人不需要時刻看著對方,只要一抬頭,一回眸,能看到他在就好。
若是偶爾,視線相交,陸藏鋒像這般叫她一聲,或者朝她笑一笑,那就更好了。
她曾經所求,不過是如此,然……
她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在陸家三年,半夜呆在書房的,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她一個人,對著帳目,對著邊疆的缺口,急得嘴上起泡。
現在,陸藏鋒休了她,他們反倒時常同處一室,但……
卻沒了她想像中的溫馨,也沒有她想的溫情。
他們兩人同處一室,面對面而坐,只有防備與警戒。
夫妻做到這個份上,比陌路還不如,也是夠了。
月寧安閉了閉眼,掩去眼中的苦澀與嘲諷……
再度睜眼,她的眼中一片澄明。
她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側,迎上陸藏鋒深邃幽深的眸子,主動問道:「大將軍深夜造訪,有何事?」
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陸藏鋒的態度,讓她很不適應,她需要用正事來讓自己清醒。
「你……」
陸藏鋒想問,月寧安剛剛在想什麼,然……
看著月寧安強撐的笑顏,陸藏鋒終是沒有問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
他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現在的月寧安,防備他,拿他當敵人。
這真是一件,讓人無法高興的事情。
陸藏鋒輕嘆了一聲。
他大意了,被趙啟安算計了一所,以至於現在……
太被動了!
「大將軍?」月寧安見陸藏鋒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沒有焦距,知曉陸藏鋒恍神了。
等了片刻,沒等到陸藏鋒恢復,月寧安隻得喚一聲。
好在陸藏鋒警覺心很強,月寧安叫了一聲,他就回神。
然,失神了大半晌的陸大將軍,卻沒有一絲尷尬。
「本將軍在呢。」陸藏鋒低聲應了一句,輕聲音很輕,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纏綿。
月寧安的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
她覺得,她可能沒有睡醒。
居然幻聽了。
陸藏鋒輕笑一聲,前傾的身子往後仰,以一種放松的姿態靠在椅子上,手指輕敲桌面,拉回月寧安的注意力,才道:「月寧安,你知道外面的流言嗎?」
「流言?什麼流言?」蘇相府的流言?
陸藏鋒這是代皇上,秋後算帳來了?
可蘇予方那事,皇上不能怪她吧?
「外面的人在傳,昨晚本將軍夜宿月府,把你……累到了。」
陸藏鋒人靠在椅背上,整張臉隱在陰暗中。
月寧安坐在光亮處,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低沉緩慢,帶著貴族特有的華麗腔調的語氣。
那聲音,甚至帶著一絲曖昧氣息。
很危險!
有那一刻,月寧安覺得自己幻聽了,「大將軍,你說什麼?我剛剛好像沒有聽明白。」
她就睡了一天,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二管事,沒有給她稟報?
「你沒聽錯。昨晚,你與本將軍,發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最後一個字,陸藏鋒說得很輕,尾音拖得長長的,別有深意。
「什麼鬼?」月寧安差點驚得,從椅子上摔下來了,「我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陸藏鋒能不能,別說的這麼曖昧?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倆昨晚有了什麼首尾。
天知道,他們昨晚都沒有單獨相處過。
「本將軍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隻一天的功夫,本將軍就成了,不負責任的負心漢了?」陸藏鋒輕哼了一聲,隨手拿起桌上一枚元寶型的擺件把玩。
他整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出喜怒,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月寧安暗道不好,凝眉道:「大將軍,我剛醒,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跟我說一下嗎?」
她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二管事也不曾稟報過。
這事,太被動了。
「流言是從你月家傳出去的,本將軍沒有找你要說法,你反倒要本將軍告訴你?」陸藏鋒突然坐了起來,上身前傾,威脅意味十足。
果然很生氣……
偏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月寧安暗嘆了口氣,神情嚴肅地道:「大將軍,我剛起來,還不知今天發生了什麼事。這事,你容我查清楚,我明天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好呀,本將軍等著。」月寧安可能沒有辦法給他答覆了,他來之前,讓陸三把陸十二關到營中去了。
沒有十天半個月,陸十二回不來。
這個虧,月寧安隻得吃了。
他得好好想想,要月寧安怎麼安慰他了……
陸藏鋒放下手中的元寶擺件,摩挲著下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