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萬青小區，6號樓502室。

「藍臉的竇爾敦，盜禦馬。

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

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一陣熟悉的歌曲響起，孫耀波一邊換衣服，一邊哼小曲。

孫耀波的老婆從餐廳走了出來，解下了身上的圍腰，「耀波，你又去哪呀？」

「這話說的，我不得上班掙錢呀，我不掙錢你吃啥？」孫耀波哼道。

孫耀波老婆哼了一聲，「現在風氣這麼緊，誰會去體檢中心呀，那不是沒病找病嘛。」

「說什麼呢，有你這麼咒自家生意的嘛。」孫耀波一瞪眼，她老婆立刻蔫了。

「我這……這不是擔心你嘛。」

「行了行了，你別瞎操心了，忘了我是幹啥的了，我戴上眼鏡和口罩，怕個啥？」孫耀波穿上鞋，又從櫥櫃裡拿出一個口罩戴上。

「哎，沒事找事。」孫耀波老婆嘆了一口氣，她想管也管不了，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嘟著個嘴，開始生悶氣。

「行了，我這不是不放心嗎？每天給他們發著工資，我要是不過去轉一圈，他們偷懶怎麼辦，咱家的錢不都白白跑到他們的口袋裡了。」孫耀波安撫道。

「那你不會不讓他們上班，無薪休假不得了嘛。」孫耀波老婆道。

孫耀波罵道，「你懂個屁，那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貪小便宜吃大虧。」

「哼，說到底，你就是在家裡憋不住想往外跑，我還不知道你。」

「你一個老娘們懂啥，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晚上想吃啥告訴我，我買菜回來。」孫耀波撂下一句話，打開了房門。

孫耀波老婆撇了撇嘴，「算你還有點良心。」

孫耀波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幾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都站在我家門口？」

韓彬笑了笑，直接亮出了警官證，「我們是警察。」

孫耀波本能的說道，「同志，我是本地人，我沒去過外地，也沒有接觸過外地人，我們家也沒人發燒。」

一旁的李輝擺了擺手，「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叫孫耀波？」

「是我，怎麼了？」

「我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什麼情況？」

「這是搜查證。」韓彬出示證件後，帶人進了屋子，手一揮，「搜。」

「誒，你們幹什麼呀，憑什麼去我臥室，哎，不能進廁所。」孫耀波的老婆急了，昨晚洗了澡，穿過的衣服還掛在廁所。

田麗攔住了對方，「你們兩個都坐在沙發上。」

看到這架勢，孫耀波開始冒汗了，「警察同志，到底怎麼回事？」

韓彬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山田體檢中心的負責人？」

「我是，到底怎麼了？」

韓彬試探道，「你的事發了。」

孫耀波一腦門的問號，「啥事呀，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任建華、曹達、趙曉山，這三個人你認不認識？」

孫耀波回憶了一下，「不認識。」

「這三個人一月份都在山田體檢中心做過體檢，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兩個被殺，一個失蹤，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把事情揭過。」韓彬冷哼道。

「啥，他們都在我這做過體檢！」孫耀波露出詫異的神色。

韓彬觀察他的微表情，發現對方的神色不像是偽裝的。

「1月11號，你在哪？」

孫耀波皺眉思索了片刻，「我記不清了。」

「1月18號，你在哪？」

孫耀波已經是一腦門子汗了，「我想想。」

「我知道，15號到21號我們去島國旅遊了，我們不在國內。」孫耀波的老婆提醒。

「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們去旅遊了，我媳婦和我閨女早就吆喝著要去島國，我就趁著年底假期帶她們去了。」

「1月31號，你在哪？」

「我在家裡，那幾天鬧得厲害，沒敢出門。」

孫耀波的老婆附和道，「是，我可以證明，他那天確實沒有出門。」

韓彬在筆記本上記了一下，「你家有幾輛車？」

「兩輛車，一輛賓士轎車，一輛奧迪SUV。」

「你們兩個的身份證讓我看看。」

孫耀波指著自己的老婆，「去去，趕緊去找。」

沒多久，孫耀波的老婆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裡，翻出了兩個人的身份證，韓彬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隨後將身份證還給了兩人。

就在此時，李輝等人也走了過來，「彬子，沒有發現可疑物品。」

田麗等人一樣沒有找到疑似作案工具的物品。

韓彬對著一旁的趙明吩咐道：「將他們說的情況在公安系統核實一下。」

孫耀波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水，「警察同志，您怎麼稱呼？」

「我姓韓。」

「韓警官，我真是冤枉的呀，我根本就不認識你說的三個人，我雖然是體檢中心的負責人，但是不可能認識每一個來體檢的人，再說了，我就算有壞心思，也不會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幹壞事，那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嘛。」

李輝板著臉，「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冤枉你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可能是誤會。」

「我告訴你，沒什麼誤會，這三個人沒有其他的交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在你的體檢中心做過體檢，他們的死肯定跟山田體檢中心有關係，你即便不是嫌疑人，作為體檢中心的負責人，一樣要承擔責任。」李輝繼續唱黑臉。

「哎呦，我冤枉呦……」孫耀波癱在沙發上，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攤上事了。

這個警察說的一點也不差，即便自己不用承擔刑事責任，但只要三名死者的信息是從體檢中心泄露的，受害人的家屬一旦走民事賠償，一告一個準。

李輝呵斥道，「行了，別喊了，好好配合警方的工作。如果這個案子跟山田體檢中心沒有關係，我們會還你一個清白。」

「是是，你說得對，這根我們體檢中心真沒關係呀。」孫耀波附和道。

「一會問你什麼，老老實實的回答，絕不允許隱瞞或撒謊。」李輝告誡道，他也不想做惡人，但有些人偏偏吃這一套。

韓彬冷艷旁觀，他之所以來孫耀波家，並非認定對方就是嫌疑人。

從案件的線索來看，嫌疑人應該是從山田體檢中心得到的受害人的信息，從而將受害人誆騙出來。

那麼，嫌疑人要麼跟山田體檢中心有一定的關係，要麼本身就是體檢中心的人。

具體是誰？

韓彬、馬景波等人都不清楚。

他們必須一個一個的排查。

首先排查的對象，就是體檢中心的負責人孫耀波，之所以先選擇他，並不是說他的嫌疑最大，而是因為他負責人的身份。

孫耀波是一個突破口，在證明了他的清白之後，韓彬就可以藉助他的力量，對整個體檢中心的員工進行排查。

他是老闆，由他來推動這件事更容易，也不會引起嫌疑人的懷疑。

就在此時，趙明走了過來，「彬哥，孫耀波交代的情況，跟公安系統的信息吻合。」

韓彬點點頭，既然孫耀波沒有問題，第一階段工作算是完成了。

接下來，就開始第二階段的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