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整日沉迷長生，吃進去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身體不過兩三年就不行了。

越是這個時候，皇帝就越暴躁。

小道士怕被牽連，捲款跑了。

他在宮裏都是易容，出宮後，換個容貌，誰也抓不住他。

「晉王妃，你說乾這麼多壞事，會不會遭報應？」

小道士在聚遠樓唉聲嘆氣。

皇宮裏可能賺不少錢呢。

可惜現在皇帝跟個火藥罐子似的。

他可不敢拿腦袋去開玩笑。

初箏正兒八經的問：「什麼壞事？」

小道士嘴角一抽，她又不承認。

好吧。

她就從來沒承認過。

可是程筱落得如今的下場。

葉陽被秘密處決。

這些事和她沒關係他才不信。

這個晉王妃可記仇了。

幸虧當初自己沒得罪她。

小道士心底慶幸。

和初箏瞎扯兩句，出攤去騙錢。

沒辦法他要維持生活，就得騙錢。

初箏的錢？

都花光了。

小道士花錢很厲害，他直接拿去賭了。

但初箏不行，根據王八蛋規則，賭博屬於非法敗家行為。

非法敗家行為，不能算完成任務，還得翻倍。

可恨！

憑本事輸錢，憑什麼不算！

小道士哼著調子下樓。

在樓梯上撞上燕歸，小道士沖他咧嘴一笑：「晉王，怎麼樣，我當初可有說錯。」

燕歸睫羽低垂：「道長言之有理。」

小道長嬉笑道：「給錢。」

燕歸在袖子裏摸了摸：「就這麼多。」

「嘖，晉王妃可比你大方多了。」小道長越過燕歸：「告辭。」

燕歸回身，看著小道長一溜煙的竄出大門，消失在喧囂人流中。

——你的命雖不好，但你會遇見貴人，她能庇佑你，一世無憂。

這是當初小道長追上他，告訴他的話。

他當時是怎麼回復的？

他問——他該怎麼做？

當時他只是隨口一問，並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就是個騙子的小道士。

小道士說他會信的。

還和他打了賭。

「燕歸。」

燕歸回過神，望向站在上方的女子，他嘴角彎了彎，邁步而上。

他會信的。

他現在信了。

-

皇帝於一年後駕崩。

本來打算造反的晉王，整天被初箏嬌養著，似乎也沒造反的意思。

朝臣最後推了一位王爺上位。

新帝登基三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人人稱頌是位賢帝。

皇城裏最讓羨慕的不是后宮嬪妃，不是帝王將相，而是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晉王。

晉王妃每個季節都更換皇城的樹木。

春種海棠。

夏種合歡。

秋種紫薇。

冬種紅梅。

一年四季，都要讓晉王看見滿城繽紛。

一批種樹的商人，賺得缽滿盆滿。

晉王府裡更是寸金寸銀。

聽聞地面鋪的都是暖玉。

因為晉王畏寒，整個晉王府地下都鋪有地龍，即便是在走廊上，都是暖意融融。

勞民傷財？

王妃有錢，攔都攔不住。

皇城裏的女孩兒都恨不得嫁進晉王府。

晉王？

晉王算什麼，她們要嫁給晉王妃。

這可把皇城的世家公子哥給愁壞了，喜歡的人兒，都嫌他們不夠浪漫。

晉王妃的浪漫是他們能學的嗎？

那都是錢堆出來的好嗎？

晉王妃再這樣幹下去，他們都要娶不到媳婦兒了！！

聽著小貴子講外面趣事的燕歸輕笑出聲：「她們都想嫁給王妃？」

「可不是，現在那些個千金小姐們，都恨不得是個男兒身。」小貴子感嘆。

別說那些人，就算一些世家公子都有些心動吧。

王妃可真真是將王爺捧在心尖上。

小貴子一直覺得王爺這樣精緻的人，就是該這樣生活。

現在當真有個人做到了……

「那我可得把王妃看緊一點。」

「……」誰敢跟您搶呀？

「王爺，小姐請您去飛星閣。」綠珠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燕歸起身，小貴子趕忙取來披風，給燕歸繫上。

外面風雪正盛，但寒風吹過來並不顯得刺骨。

燕歸攏著披風，跟著提燈的下人往飛星閣走。

今天除夕夜，整個王府也十分熱鬧，走廊上掛滿燈籠。

「王爺。」

「王爺萬福。」

下人們歡聲笑語的給燕歸行禮。

「王妃這麼晚叫王爺過去做什麼呀？」小貴子和綠珠落在後面。

「不知道。」綠珠一臉的正直。

「你肯定知道。」小貴子不信。

王妃什麼事都吩咐綠珠去辦，她能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訴你。」綠珠沖小貴子扮個鬼臉，追上前方的燕歸：「王爺，您慢些，小姐說不著急。」

燕歸輕軟的聲音飄過來：「不想讓她等太久。」

飛星閣是去年初箏讓人建的，乃整個皇城最高的建築，站在上方可俯瞰整個皇城。

燕歸登上飛星閣。

雪花紛落，閣樓上有些涼。

初箏站在閣樓邊緣，朝他伸出手。

燕歸將手搭過去，初箏便將人摟進懷裏，她身上總是暖洋洋的，能驅散寒意。

「叫我到這裏來，有什麼事嗎？」

「冷？」

「還好，你很暖和。」

初箏便將他抱緊一些：「好看嗎？」

燕歸順著初箏的視線往下方看去。

皇城燈火輝煌，透著喜氣。

以往是在下方看，和此刻從高處俯瞰，感覺完全不一樣。

「真漂亮。」

他沒想到有一天，會和一個人站在最高處俯瞰皇城。

砰——

瑰麗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炸開。

奼紫嫣紅的色彩映在燕歸瞳孔中，煙花盛放如繁花，將整個夜空點亮。

一個接一個，從飛星閣蔓延向遠方。

整片天空都有綻放的煙花，如夢如幻。

「王妃又討王爺開心。」小貴子見怪不怪，拿手戳了戳綠珠：「王妃花了多少錢？」

「反正賣上萬個你也不夠。」綠珠輕哼一聲。

「……」

綠珠望著夜空的煙花：「要是誰為我放滿城的煙花，我肯定得哭好久。」

小貴子是真心感慨：「王妃對王爺真好。」

初箏：「……」並沒有，我只是敗個家。

燕歸握緊初箏的手，心跳格外的快。

即便和她在一起很久，每次她做這些事，他依然會心跳加速。

兩人相依看著夜空綻放的煙花。

風雪飄落中，有輕微的聲音響起。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嗎？」

「嗯。」

*

第六個位面完結